这可是大事!吕溱立刻招人入内。就见一位老者和两个年轻人,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女童,走进了大堂。吕溱赶忙命医官接过孩子,查看情形,自己则转过头,准备细问案情。谁料看清了来人模样,吕溱面露讶色,对堂下那个道人打扮的俊秀青年道:“敢问这位,可是凌霄处士?”
没想到开封府的大老爷也认得自己,甄琼有些惊讶:“正是,府尊认得我?”
吕溱笑道:“我有些胸闷的毛病,那护心丹也是时常备着的,自然认得处士。未曾想今日处士竟然又救下了个女童。”
甄琼哪能想到,在开封府还能见到个客户,有点开心,却也不忘解释一句:“救人的可不是我,是我家韩大官人。亏得他机敏,才识破了那贼子。”
“我家韩大官人”这形容,听得吕溱差点没噎住。他可是开封府尹,消息最是灵通,哪会不知这位凌霄子跟男人相好的事。更别说,此子还是韩相公的族亲。只是这等关系,不用大庭观众说给旁人吧?
咳了一声,吕溱转头对韩邈道:“敢问韩郎是如何查知此事的?”
被一声“我家官人”叫的欣喜,听府尹询问,韩邈便落落大方道:“那贼子背着女童,衣衫体态却不像富贵人家的仆役,我让亲随追上去看看,那贼子就扔下人逃了。可惜未能抓到人,被他逃进了下水渠里。”
一听下水渠,吕溱就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个惯犯。”
若非经常掳人,又岂会这么熟悉京中各个下水渠口?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你可曾见到那贼子的模样?”吕溱又问。
“擦肩而过,没看清楚。倒是这位王翁,见到了那贼人模样。”韩邈对身边老者道,“敢问老丈可还记得贼子长相?”
王老大夫此刻也是懵的。他会些医术,在一家药铺给人坐诊,虽然无甚名气,却也听说过“护心丹”的大名。谁曾想救一个小囡,竟然还能碰上大名鼎鼎的“雷霆真君”!
此刻面对韩邈的发问,他倒是比见到府尊老爷还要紧张些,赶忙道:“小老儿最善认人,看清楚了那贼人长相。他约莫三旬出头,身长六尺,留了个鼠须,细眼塌鼻,鼻梁上还有个青色的痣,并不很大。”
有特征就好说了,吕溱立刻让师爷寻来了画师,准备把那贼人的样貌先给画出来。安排好后,他又对韩邈道:“二位怕是要在府里少待片刻了,看这女童的家人会否寻来。不过若是缉拿这贼子,说不定会引来些麻烦,可要本府派些衙役,在贵府周遭走动一二?”
他问的含蓄,却是一片好心。韩邈刚想婉拒,甄琼已经疑惑开口:“不是搜查贼子吗,怎么反倒要在自家附近走动了?”
见他还不明白,吕溱解释道:“本朝略卖人口,按律当判绞刑。这人既然敢拐卖孩童,定然是个亡命之徒。若是没有通缉还好,一旦张贴告示,说不准就要恨上举告之人。有衙役在贵府附近走动,多少也能震慑贼人。”
吕溱的话不可谓不详尽,也是盼两人应下。毕竟是救人的好事,岂能让人因此事受累?然而这一片好心,却让对面的凌霄子露出了震惊神色。
“这群人还敢上门找事?”甄琼怒了。拐卖人口不说,还想报复邈哥?开什么玩笑,当他是个死人吗?!
韩邈见他又惊又怒的模样,赶忙安慰道,“不妨事的,家里有护院,这群贼子伤不到人……”
“不是伤不伤人的事情。这种杂碎,还敢上门寻衅,真是狗胆包天!那鬼樊楼,得连根拔起才行!”甄琼这才彻底明白,之前为何众人都对此事都避之不及了。看来这群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嚣张的很。现在都要找上门了,岂能放过?!
吕溱闻言苦笑:“本府也想扫除污垢,奈何京中水道蜿蜒,又漆黑凶险。若是冒然派衙役闯入,说不定反倒会被贼人所害。”
甄琼虽然气,理智还是在的,立刻追问:“那下水渠有多宽?”
“入口不算窄,能过马车,但是内里就未必了。有些管道狭小,只能容两人并肩行走。”吕溱解释道。这也是最难办的事情。开封府的衙役可没有那些贼人熟悉水道,一旦入内,容易迷失不说,还难以结成阵势,无法防备贼人袭击。也正因此,这鬼樊楼才会气焰嚣张,难以铲除。
甄琼皱起了眉头:“既然是下水沟渠,应该处处都有水吧?怎么住人藏人?”
“也未必。”吕溱对这鬼樊楼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群人住在沟渠里,会寻些木板、砖石垫脚,有些大点的洞窟,更是铺了石板,可以住人。除非京城内涝,否则这群人十天半月也未必会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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