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山头疼不已,又不想在这人挤人的地方说这些话,只能沉默不语,让周氏自己开心一会儿。
散了集,东西也卖的七七八八了。周氏又要去买布料,还要买上几束绣花的丝线让曾氏和千悠绣点儿帕子鞋垫儿荷包什么的。以前绣的卖了钱都给了陆张氏抓着,如今再卖了钱就是自己的了,想买什么买什么。
陆千山不想逛,就坐在大车店里等他们回来。大车店里坐着不少赶车的把式,要上一壶热水一碟瓜子花生炒蚕豆,能在这里唠上许久。他就坐在角落里,听这些人聊天。
车把式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们能从村里谁家寡妇好看,聊到京城那些官员后宅。
“我听说皇上家的三儿子失踪了,皇上大怒,说要彻查呢。”有个满嘴络腮胡的车把式咯嘣咯嘣的嚼着炒蚕豆,眉飞色舞,“他三儿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儿子呢。”
“哎哟,那不就是太子?”
“什么太子,是皇子,皇上还没立太子呢。”
“皇子身边不都是有本事的人?这还能失踪?”
“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我去京都跑活儿,看见不少军爷从城门里出来,说要戒严,可吓死我了。幸亏快过年了,我也不打算往那边跑了。”络腮胡的声音很大,透着洋洋得意的劲儿,“说是谁找到那三皇子,赏黄金万两!”
“嚯!黄金万两啊???”一群连黄金都没怎么见过的土包子们都纷纷瞪大眼睛,“这三皇子长啥样?从哪里丢的?多大了?”
“是啊,反正最近也没啥事儿,咱出去转转,兴许能找到人呢。”
“这我哪里知道?”络腮胡道:“再说那三皇子必定一身贵气,也不能来咱们这边儿啊,来这里吃啥喝啥?跟咱一起吃大葱蘸酱棒子面饼子?那不能。”
“若是真能找到三皇子,我天天杀鸡给他吃也成啊。”
“哈哈哈哈,你还天天杀鸡,你家养了几只鸡呢?”
“就是,人家皇子吃的鸡都是吃人参果长大的,你家的鸡是吃草长大的,能一个味儿?”
“那吃人参果长大的鸡得多香啊?”
“不知道,我一年到头鸡都吃不到几次,已经觉得很香了。”
“那皇上吃鸡,谁来杀?皇后娘娘?”
“哎哟,皇后娘娘怎么会给杀鸡啊?人家有丫鬟呢。”
“什么丫鬟?人家的丫鬟都比这镇上的千金小姐漂亮,能去杀鸡?人家家里养着厨子呢,蠢货!”
“你说谁蠢货?”
“就是说你呢!”
两拨人争着争着,几乎要打起来。
陆千山看着好笑,刚想跟钟玉麟说些什么,就听络腮胡大声道:“哎哟,这不是秀才公家的二叔三叔吗?”
他一挑眉,看见打外面走进来两个汉子。这俩汉子个头都挺高,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身后都背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装着什么。
他们跟着招呼了声,坐下喝了口热水,问道:“有没有去五营儿的?”
五营村就是他们村子,当年是个兵屯,就起了这么个名。如今过去百年多了,里面的人也换了不少,但是村名没改。
“有,一人一个铜板。”络腮胡道:“陆二哥陆三哥怎么今日舍得坐车了?”
其中一直乐呵呵的陆三哥道:“主家多舍了几个钱,最近实在是太累,刚从县里走回来,又背了不少东西,就不想走了。”
“哟,这是备的年货吧?这么多呢?”络腮胡直往他们背着的大包袱看。
陆三哥笑道:“主家赏的。”其实包袱里都是一些过时了的尺头,不值几个钱。不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
“这主家可真不错,赏了这么多东西。”其他人也十分羡慕,眼馋的看着那大包袱。
络腮胡又道:“二哥三哥你们知道你家出事儿了吧?”
俩人一愣,同事问道:“出什么事了?”
络腮胡嘿嘿一笑道:“你们娘,不是一直住在你们村东亲戚家吗?然后也不怎么地就把亲戚惹急了,给全轰回去了,听说还打了一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呢。”
俩人都愣了,好半天陆三哥才问道:“这,这是因为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络腮胡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婶子请了个道士,让那道士讲你亲戚家小哥被鬼附身,要把人打死。结果那道士也不知道怎么了,跑去你家说婶子被鬼附身了。结果婶子就嚷嚷出来是她花了钱请的道士什么的,总之闹得很厉害。”
陆千山终于听出来,这俩人就是他从未谋面的陆广富和陆广财兄弟俩。可怜这兄弟俩还不知道,等开了春就要被从青砖房挪去土坯房住了。
那兄弟俩面面相觑,脸涨的通红,最终也没等坐车,而是背起包袱急匆匆走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挺丢人的,他们可不想被人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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