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没想到杜嬷嬷突然会抬头吓了一跳,可随即一想却是不在意,就是一个嬷嬷而已,虽然是奶嬷嬷重视一些,可也就那样。
他不缺讨好他的奴才。
杜嬷嬷慢慢低下头,终于下了决定,为了一个只是把她当下人的四公子却要连累她一家甚至可能连命都没有她为何要做这种买卖?更何况,那人说了,会替他们把卖身契要回来送他们走。
杜嬷嬷咬咬牙:“老奴的确是裴家的家奴,甚至也是四公子的奶嬷嬷,自小照顾四公子,以前在武府又是家生子,所以老奴一家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
武氏听着前半句松口气,果然像她想的那样,杜嬷嬷从奶嬷嬷入手,结果听到后半句,不知为何,武氏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张张嘴,死死盯着杜嬷嬷,像是知道她在盯着自己,杜嬷嬷一口气说完了:“所以老奴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夫人手里,夫人让老奴怎么做,老奴只能怎么做,这一切都是夫人为了让四公子当世子才吩咐下的,只要裴大公子名誉受损,到时候逼真一些,闹大一些,老爷肯定为了息事宁人不想让一个已经死了公子连累整个镇国公府,到时候夫人撺掇让老爷把裴大公子除名逐出祖坟,到时候世子肯定会为了裴大公子妥协,主动交出世子……”
“你闭嘴!你胡说!你给我闭嘴!”武氏一开始懵了,压根没想到杜嬷嬷竟然会不顾自己一家老小真的敢说出来!她不要命了吗?不怕她发卖了她一家老小?
杜嬷嬷深吸一口气,说完了:“……交出世子之位,让四公子当世子,之后再想办法弄死孟娘他们,封口。”
杜嬷嬷说完了,尤其是封口两个字,突然后背出了一身汗,如果她刚刚真的揽下所有的责任,为了封口,夫人会不会将他们一家老小也给灭口了?
她突然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一旁的孟娘吓得一哆嗦,封口?她想到自己甚至没拿到银钱,怪不得这毒妇要等事成之后再给银钱,感情是起了这种心思,事成之后灭了口,银钱也不用给了,简直……简直……
“杜嬷嬷!我平日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我一直把世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子对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武氏还想挣扎一下,可等对上宾客不善皱眉的表情,浑身都凉了,她的名声完了,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了,只要她不认,杜嬷嬷也没有证据,她没有证据。
杜嬷嬷垂着眼,一旦开了口,发现也不是这么难,她继续开口:“刚刚葛大人问老奴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老奴自然没有,这自然都是夫人给老奴的,让老奴去办事。更何况,要说证据,老奴其实是有的。老奴其实心里一直不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老奴刚刚说过,夫人是让这孟娘带着一件信物来寿宴闹,若是有那个信物在,你们肯定会信的,而这件信物……如今就在夫人身上。”
“你胡说!”武氏气得发抖,可心里却真的慌了,她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从今日宴会开始她就一直没见到杜嬷嬷,甚至宴会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到那件信物,东西呢?东西呢?不会真的在她身上吧?
可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武氏这才松口气,那血玉肯定不在她身上,这么显眼的东西若是在她身上肯定会被她知道,只要没那件东西,她就是不认。
葛文沣适时问道:“你说信物就在镇国公夫人身上,在哪里?”
杜嬷嬷抬起手指了指武氏挂在衣襟扣子旁压衣服的一块玉佩:“就是那个,夫人你不放心这孟娘,就一直随身带着,想让老奴在孟娘过来之后趁着不备给孟娘,可老奴害怕,也不想同流合污做这种事就拿着包袱跑了,没人替你给那件信物,孟娘也害怕所以反了口,这事情才爆了出来。”武氏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打理的,所以那人让她趁着早上替夫人穿衣服的时候换上这个也没被察觉到。
“你胡说!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怎么就是什么信物了?”武氏低头瞧了眼碧绿的玉佩,冷笑,这杜嬷嬷也是疯了,为了脱身竟然什么都敢说。
那信物是血玉,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玉佩?
杜嬷嬷却是低下头。
葛文沣皱着眉,看向面色黑青的镇国公:“能不能让本官瞧一下那玉佩?”
镇国公觉得今日这脸丢尽了,阴沉地看了武氏一眼:“还不拿出来?”
武氏看出镇国公隐忍的怒意,心里也没底,却也是将东西拿了过去,有人立刻上前接过走过去递给了葛文沣。
葛文沣拿过这玉佩看了看,皱着眉,的确是一块没什么特别的玉佩,可杜嬷嬷既然说是信物,又能证明是裴大公子的东西,自然不会仅仅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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