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鸣远踏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间,就先去了小厨房。
推开门,他一声“沈擎”刚喊出口,却见厨房里空荡荡的,并无人影。
咦?奇怪,平时这个时候,沈擎都在准备晚膳了呀?
冉鸣远嘟嘟嘴,转身往沈擎的房间寻了去。
不出他所料,沈擎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只是……他低垂着头,双眼紧闭,两手垂下,正发出匀称的呼吸声,显见是睡着了。
冉鸣远放轻手脚走过去,两只眼睛定在沈擎身上,却不料脚下一痛,竟踢倒了放在一边的花瓶。
先是“乓啷”一声,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沈擎自然是被惊醒了,只是他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更加吃惊——冉鸣远竟半趴在地上,看起来似向他行大礼,显得十分狼狈。
“王,王爷!”沈擎立刻站起来,根本无暇顾及因他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书册。他快步走过去,扶起冉鸣远,帮他拂去身上的灰尘,道:“王爷,您没事吧?”
冉鸣远揉揉膝盖,腮帮子鼓得高高:“痛。”
沈擎记起,冉望重曾和他说过,冉鸣远虽有内力,但却因不习拳脚等外功,而无法娴熟运用内力,而且他对四肢的掌控也比一般人还要差些,常常容易摔跤擦碰。
如此想着,沈擎的心霎时软了好几分,小心地扶着冉鸣远到一边坐下,沈擎问道:“王爷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冉鸣远扁扁嘴:“我肚子饿了,你又不在厨房,我就来找你了。”
沈擎闻言,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色已大暗了,才惊觉自己误了做饭的时辰,赶紧赔罪:“王爷恕罪,我刚才不知怎的,睡着了,我现在就去准备晚膳。”
冉鸣远随和地笑笑,从地上捡起一本书,看了眼封面,问:“你看唐诗呀?你也要做才子吗?”
沈擎红了脸,道:“没,我就瞎看看,结果还看不进去,睡着了……我就不是这块料!”
冉鸣远摇摇头:“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情,你别看今天那几个书生出口成章,你让他们做饭,怕是把厨房烧了也不能的。”而且……后面的话冉鸣远没说出口,却是由衷的心里话,他和沈擎在一起时,觉得自在多了,就算是饿着肚子,也比吃饱了听那帮书生胡吹海侃有趣。
沈擎摸摸头,冉鸣远的话还让他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会儿,晚膳马上就好。”沈擎对冉鸣远说了句,随后便走出房间,直奔厨房而去。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个大碗出来。见冉鸣远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便走过去把碗放在他面前,道:“怕王爷饿着,就先做了这个快的,晚上再做好的夜宵。”
冉鸣远看向碗里,原来是一碗清清爽爽的阳春面。面的汤头上漂浮着碧绿葱末和金黄油花,白白细细的面条安静地窝在汤里。轻轻一嗅,这看似简单的面里散发着葱香、肉香和麻香,让冉鸣远愈发觉得饥肠辘辘。
面条虽细,却极有韧性,冉鸣远咬在嘴里,丝毫没有软烂的面糊感,甚至还有些弹牙。汤头看来平平常常,却带着极为醇厚的鲜味,显然是用的上好老汤。
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下肚,冉鸣远贴贴嘴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沈擎也吃完了自己的面,把两个空碗叠起来,准备去洗碗。
“擎擎,”冉鸣远突然拉住他,道:“你别勉强自己,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就像这碗阳春面一样,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浇头,但是质朴得让人欢喜。”
听到冉鸣远这番话,沈擎的脸突然热烈地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碗,紧到手臂都开始震颤。
在原地站了许久,沈擎终于恢复言语的能力,他看着冉鸣远,柔声道:“嗯,我知道。”
嗯,他知道,所以他才更想努力学点诗词啊。看着冉鸣远和那些书生谈笑风生,而自己却插不上半句话……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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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雪梨蕴柔情 ...
尽管冉鸣远温言劝解,尽管屡屡睡得不省人事,但沈擎还是没放弃,对诗词的追寻之路。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偏向赌气了,他就是不相信,自己搞不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虽然现实的结果,是一次次挫败。本来他识字就不多,偏生这里的书还都是繁体字的,在他看来如鬼画符,哪里能读出半分味道来!
为了避免再次睡着,沈擎想了个主意,他赤着膊,往身上浇了一桶冷水,然后擦擦手,直接站在风口里看书。在他想来,夏天大家不是都容易打瞌睡么,冬天吹吹冷风,就算没睡醒也清醒了,所以让身体冷一些,就不会睡着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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