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略微一沉吟,问道:“她没事吧?”
襄湘回答说:“她没什么事,可似乎有点小麻烦。”
女人微笑着向襄湘点头致谢,然后礼貌的向周围的几名男士告辞,她步履轻盈的离开,每走一步都有一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节奏感,她的背影就像一个模具,勾勒出从头到脚的美丽曲线,插在黑发中间的一朵玫瑰特别引人注目,仿佛是她性格的标志。
“请问……”襄湘问周围的几名男士:“刚才那位女士是谁?是哪位先生的太太吗?”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道:“胡说!谁的太太也不是,人家宋玫龄小姐还待字闺中呢。”
另一个男人也急忙接口道:“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你不认识玫龄小姐,总该认识人家姐姐宋青龄吧,玫龄小姐是孙先生的妻妹,有眼不识泰山。”
众人看到襄湘依然一脸茫然,都觉得十分无趣,遂不再理睬,顾自说话去了。
襄湘坐到了一把扶手椅上,柔软的丝绒凹陷下去,感到自己沉下去,被椅子紧紧包住,心里也踏实了几分。面红耳赤的时侯,心中无限庆幸,幸亏刚才谨慎,没有看到人家年龄大就开口叫人家‘夫人’,不然得罪了未来第一夫人可有的受了。
第43章 暗廊(二)
晚会继续了半个小时后,仲贤先生挽着一个高个的美妇出现在会场中央,他首先为募捐发表了一堆冠冕堂皇的演讲,然后第一个带头捐了钱。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风度翩翩,很有绅士的感觉。
众人起身鼓掌,场面一时热闹非常。襄湘站在角落里,觉得有些无聊,因为没有女伴,所以不能跳舞,香槟喝了七八杯,空空的肚子就快被酒灌满了。
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跟在仲贤先生身后分别捐了款,然后仲贤先生举杯要求全场的人一起干杯,他身边的美妇和他在场中央第一个再次跳起了舞。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襄湘一低头,发现刚才离去的宋玫龄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她笑盈盈的向自己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宋玫龄,你可以叫我Helen。”
襄湘急忙接住她的手:“您好,我叫杜良钰。”然后弯腰在她的手腕上碰了一下,低头吻手时,额前的发丝像水一样撒到女子裸露的胳膊上,惹得她轻笑了起来。
“要说令人羡慕的一对,这里所有的男士都在期盼玫龄小姐的垂青,就是不知道哪个有如此荣幸了。”一旁某个女子似乎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突兀的插嘴道,口气有些讽刺,周围的一些女人眼神瞟过来看热闹。
场面登时一僵,襄湘发现玫龄的脸色不太好。
宋玫龄的大姐宋僾龄和二姐宋青龄嫁的丈夫均是当时中国叱咤风云的杰出人物,凭她的如花容貌和在美国留学获得的学识,她都不能轻易委身于平凡之人,所以芳龄28岁还未出嫁。
襄湘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原来她与蒋早在一年前就相识了,蒋被她深深吸引,书信往来不断,可是蒋三番五次托人向她提媒,她都婉言拒绝了,因为在她眼里,蒋只不过是个靠巴结二姐夫起家的一介武夫而已,就当时而言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她。
玫龄强忍着露出了个笑脸,并未作答,襄湘尴尬的转移话题说:“要做令人羡慕的夫妻其实男人吃很多亏。”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被吸引,周围的几名少女轻笑起来,一个太太问道:“从来都是女子忍让你们男人,你这话怎么说的?小伙子偏颇你们男人我可不依。”
“我这话可不是瞎说,夫人没听过‘新三从四德’诗吗?”
“‘新三从四德’诗?这倒是新奇,怎么个‘新三从四德’你倒是说说。”
襄湘这才想起来,这说法大概还要等很多年才能出现,于是笑道:“‘旧三从四德’是说给女人听的,‘新三从四德’当然是规定给男人的,一共七句话。”
“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此‘新三从四德’。”
随着襄湘的话音落下,众人均忍俊不禁,一些小姐太太拿扇子手绢挡住笑脸,但笑声还是止不住溢出来。
那个太太笑的不行,打趣道:“好小伙,好一张甜嘴,你今天可是把我们到场的小姐太太都给哄高兴了,我且问你,这‘新三从四德’你可是做到了?”
襄湘干笑道:“呵呵,这个,小生尚未娶亲,还没来得及亲自实行。”
那太太朝身边一些年轻小姐眨了眨眼睛说:“写了这‘新三从四德’的先生必定是个好丈夫。”
襄湘心道,什么好丈夫,这诗是胡适先生晚年在台湾所作,想胡适年轻的时候为了某个小三要抛弃为他生儿育女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妻子时有多么绝情,好在胡适先生的妻子强硬,威胁说如果他敢离婚,她就亲手杀死他们的儿女然后再自杀,胡适先生的性格比较软弱,于是终究是没离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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