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谈涛也连咳了几声,似是要费力的忍住笑。
孔玉这下不窘迫了,他想杀人,杀的就是他旁边这位毫无朋友义气的家伙。
“先前可曾有过军功?”
孔玉倒是也听见了秦王的问话,可他这回不开口了,只听谈涛躬身道:“于将军领出兵入韩的宜阳围城之战与年前平定葭萌之役,末将等出过些薄力。”
其实这些说也是白说,谈涛不相信秦王召见他们之前没查过,此刻问出来,想是要引出个话题罢了。
秦王鸿闻言,果然并无太大反应,他手上的朱笔仍旧在折子上写着字,“陵江上潜水偷袭,抢了头功的,就是你们?”
谈涛扯了孔玉的袖子一下,孔玉虽还是有些别扭,却也知道好歹,“队里练过凫水,李相定的规矩,末将勉强还算合格。”
何止是合格,海陆军拢共不过千人,各个俱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出兵时也不过每路大军只配上百人,十人为一伍,中间各司其职,一个队长一个参谋,联络的,突击的,善近战与长远攻的,再加上火炮兵与军医,这些人完美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阵营,其能耐与功绩,简直让各国闻声而胆寒。
这种队伍,平素训练自是严苛到恐怖,直让人心颤的地步。
单说下水这一个,就是将人脚脖子上绑了巨石沉到河底,掐着你快死的时间,刚浮出只能喘一口气的时间就又沉下去,随后又一遍遍的加长时间,如此往复,孔玉毫不怀疑,凡是万幸熬了过来的,大概也真能当自己是个鱼了。
就这,还只是各种要求中的一个小项。
所以能坚持活下来,并且还能当了个小头目的孔玉,也就不让人奇怪他为何尤其切齿制定这些个无耻法子的李榕。
大概这队伍在训练的时候没在心里头暗骂过李榕的,恐怕早已没有还能喘气的机会。
秦王鸿这次却沉默了一瞬,“先生之法,如何?”
孔玉虽然不满李榕,可也不会昧着了良心,答道:“秦之兵大勇无惧,所向无挡,大善。”
秦王听罢,又静了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来,走到身后一排书架旁。只见他抬手在其上拿了个造型并不醒目的檀木盒子,垂着眼睛轻柔的抚摸了许久,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好会儿才转身过来,将它交给了孔玉。
“此乃先生今日一早就派人递的折子,”秦王鸿坐回座位,闭上眼睛遮住其中显出的情绪,神色上却可以看出几丝伤痛与疲累,“你们可以看看。”
孔玉听令,打开盒子将其中用丝绒垫着的折子拿出,小心的展开凑过去与谈涛一同低头看去,却刚读了不至百字,就已是心神俱动,猛地变了脸色。
“此次破鲁,务必要护好李相。我予尔等密旨,战事可不顾,只求让他安然回来。”
秦王仍旧闭着眼睛,他顿了顿,又轻轻道:“我大秦,离不开先生。”
孔玉深深喘了几口气,才能勉强压下心中剧烈的起伏,他转眼看了下谈涛眸中同样激烈的情绪后,便双手托着木盒子,与谈涛一同向秦王拜下。
“末将遵旨。”
等他们从宫中出来,日头的暴烈已经缓解了不少,可孔玉的心情却早已被搅成了一团乱麻,纷纷扰扰的各种念头不停的转过,魂儿都似出了窍。
谈涛平素虽也沉默寡言,但此刻却也有种出奇的状态,让人能觉出他此刻不同于往日的翻滚思绪。
孔玉一路上也没了往日的憋不住话,直到快出了宫门也不曾与谈涛说上半个字,可当他不经意的一抬头,见到那个在宫门外来回走着的人时,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介璞?”
荀石闻声转头看来,见了他们后似是松了口气,疾步走近,站在他们面前停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松了口气,笑道:“你们没事就好。”
谈涛问道:“你怎么来了?”
荀石笑着拉了他们向外走去,“老师不放心,怕因为他的事牵连了你们被君上罚惩,特嘱我来瞧瞧,如今见了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们确实被罚了,而且现在他的膝盖还在疼呢,孔玉忍不住腹诽着,心中却还是有些感谢荀石特意跑的这一趟,“没什么大事,君上不过吩咐了些事情给做。”
荀石似是有些惊讶,“怎么?二位可是得了升官的机遇?”
孔玉与谈涛都点了点头,谈涛道:“不需几日后君上似是有意攻鲁,我与玄玉侥幸得了垂帘,可任个副将。”
荀石笑道:“这可是好事,今日不妨我做个东,可要至阳春居上开桌席面,为雅川与玄玉好好庆贺一番才是。”他说着,还招手叫来了一旁侍马的下人,将马匹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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