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希强打精神,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温和的笑道:“没事,刚才脚麻了。”
“呵呵,初次上朝就遇到这样的圣典,是辛苦些,不过伊太傅可真得王上欢心啊,你看王上,竟然在登基大典上亲自下旨让伊太傅掌管朝中大事呢......”
伊仲希闻言,心中苦涩难言,抬头留意了下说话的人的官服,看来是这次新晋的仕子,否则怎会说话如此毫无心机。
那人见伊仲希不语,揉了揉鼻子不再多言,道了声告辞便先行离开了。
片刻的功夫,神殿前宽敞的露天殿已是人丁散落,伊仲希茫然的站在空旷的大殿内,抬头看向飘渺的苍穹,蓦然发现,原来他头顶的天空已经这么狭窄了吗?
暝天淳云游在外,从玄殿的人口中得知王弟王妹要大婚的消息时,匆匆的赶回北苍,不了不但没赶上暝颜烈的大婚之喜,而且连登基大典一并错过。
当然这也不是北苍朝廷对暝天淳这个王子不在乎,而是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常年在外,加上近年听说云游四国去了,行踪更是飘渺不定,因此一封信传到凤栖宫,其他的就看淳亲王自己了......
且说暝天淳从东离的一座幽谷中出来,意外的收到凤栖宫玄殿的消息——北苍太子八月十五大婚。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暝天淳欣喜不已,匆匆策马回北苍,心道颜烈的大婚之喜,他怎么也要赶上......
可是,行了半个时辰,暝天淳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下马拦住一名路人,疑惑的开口问道:“请问,现在离八月十五还有几天?”
路人甲闻言愣了半天,狐疑的打量了一番暝天淳,看着摸样他像是疯子啊!
“这位公子真会说笑,今天都九月初二了......”
嗡——,暝天淳登时傻了眼!九月初二了吗?
啊!!——
完了!!错过的颜烈的婚期,母后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暝天淳策马疾奔北苍阜阳,谁知一路上的传闻竟让他越听越心惊。
枢宁在大婚之夜突然销殒,母后病倒,伊家入狱......随之而来的是父王退位,太子登基......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这样?
从东离到北苍,即便是瞑天淳再快,也花了十天的时间,满身疲惫,暝天淳踏进王宫的时候,暝颜烈已登基入了神殿。
北苍历代新王登基后的一个月,朝事皆会命最信任的人代为处理,这次的苍王,选择了太傅伊仲希。
朝中大臣有人惊讶,有人了然。惊讶的是,伊家刚侥幸逃过灭门之罪,苍王竟然还如此信任伊仲希!了然的以为,六年敬重的恩师,苍王不选伊仲希选谁?
对于各种猜测,伊仲希唯有默然苦笑。
御书房内,伊仲希放下墨笔,合上最后一份奏折,抬手揉了揉眉心,深深的呼了口气,总算是批完了。
动了动酸痛的手臂,伊仲希不禁地有看了一眼那堆砌如城墙的奏折,不得不说,颜烈留给他不少麻烦啊......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历来新王入神殿之前,朝中基本已肃清,剩下的都是信任的臣子,而后由丞相打理朝政,百官协助,君王方可一个月不上朝理政。
可是这次,先王骤然退位,新王仓促登基,朝中各大家族纷纷蠢蠢欲动,虽然严重不到谋朝篡位,但唯利为势的明争暗斗却是汹涌不已,其中兵权更是北苍的敏感之争。
昔日先王信任父亲,竟然将统领三军兵马的太尉之职交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虽然北苍的太尉之职形同虚设,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为君之策?
如今,父亲已贬为庶民,虚职空闲,朝中手握兵权的权贵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新王出神殿会想出如何的策略......
于是,苍王不在朝中的一个月里,应该是行事的很好的时机吧!至少做好万全的防备之法!
喟然长叹,伊仲希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他虽说是暝颜烈的授业恩师,但因为他并无心庙堂,于是身为太傅,他却从未上朝,更不涉足朝中之事,其实说白了也是个虚无的头衔吧!颜烈这样突然的让他代掌朝政,这置丞相一派于何地?自己又何以服众?
举步艰难呀!
伊仲希摇头轻笑,他要尽快适应这样的于暗涌中斡旋的境遇才行啊......
再回神时,手中的茶水已经微凉,懒得再换,伊仲希又喝了几口,意外的竟听见殿外仓促的脚步声。
不会是又来了奏章吧?
伊仲希心底哀怨,他手中的茶都还没喝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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