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匆匆脚步逼近,当暝天淳的满身倦意出现在殿内时,伊仲希手中的茶蛊慌然脱落,一声脆响,直击心尖......
"天淳......"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伊仲希脸色苍白如雪,脑中一片混沌。
比起伊仲希的惊慌失措,暝天淳一步踏进御书房,瞥见里头是伊仲希,心头一松,急切的走到伊仲希的身前,就着桌上的茶壶,灌了几杯茶水才喘息着问道:“仲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父王母后去哪了?你不是迎娶枢宁的吗?枢宁她怎么会溺水?.......”
一个一个的疑问,朋友间信任的眼神,压得伊仲希喘不过起来!
“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吧......”最后,伊仲希平静的开口。
“伊仲希,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这样的回答,让暝天淳怒极。
伊仲希抬眸,看着暝天淳那双因渐渐染上怒火而泛出幽幽紫光的眼睛,缓缓地开口:“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是你害死了枢宁?"
“是。”
“母后也是因此发病的?”
“是。”
“伊仲希,你混蛋!——”
一声暴喝,伊仲希只觉得有冷厉的风擦过脸颊,随后就听到一阵哗啦的声响,侧头一看,原来身边的檀木圆桌已经碎裂成片。
那一刻,伊仲希想暝天淳是把他当朋友的,否则那一掌该是直接打在自己身上的吧!
哗啦的声响将暝天淳从失控中拉回,后知后觉地,暝天淳看出伊仲希眼底的悲伤,是什么让那个温润的男子如此的悲伤?
暝天淳心痛不已,不禁的放缓声调,问道:“仲希,是朋友的话,你就跟我说实话。”
一句朋友,胜过千言万语。
伊仲希扯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抬头看向暝天淳,缓缓说道:“天淳,我们做不了朋友了......”
枢宁公主是颜烈唯一的姐姐,又何尝不是你唯一的妹妹?
所以,伊仲希真的做不了你的朋友了!
天淳,伊仲希只愿你看在往日的情意上,莫记恨于我......
那样悲切的声音,仿佛失去全世界的表情,暝天淳心中一窒,他想不到,伊仲希会说出‘我们做不了朋友了’这样消极悲伤的话来。
“既然你不愿说,我问父王便是,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暝天淳心性豁达,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一不想逼迫伊仲希。
伊仲希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他犹在狱中,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他再次在东宫殿醒来的时候,先王和王后似乎已经离开了......
暝天淳闻言蹙了蹙眉,倏地凌厉的目光看向尹仲希,肃然说道:“尹仲希,我希望我不会恨你......”
说完这句话,暝天淳匆匆的又离开了御书房。
只留尹仲希一人,愣愣的看着那道绝然的背影,缓缓地蹲下身子,蜷缩在地。
原来,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毫无留念远去的背影,这么的让人痛彻心扉......
直到天黑的时候,尹仲希才恍惚的记起要出宫回家。
一个家字,尹仲希不禁又添伤感,昔日的尹府早已不在,爹娘和大哥都离开了阜阳,隐居他处,如今的‘家’对尹仲希已是奢侈。
好在大哥不在仕途,多年经商略有积蓄,临走前留下几百两银子。尹仲希用了大半的银子在城中买了一个荒废许久的庭院,收拾一下便当做栖身之所了。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至少每天小院中有个千儿丫头在等着他回去吃饭......
凤何以倾天下·外卷 此生为君倾 第二十四章 双手染血
虽然对于朝廷的错综复杂、暗涌回旋早有心理准备;然而,真正栖身其中的时候,尹仲希才发现身后若是无权无势,便是奉王命监管朝中大小事也是枉然。
空口白话,虚职挂名,怎可服众?
铺天盖地地奏折一一送往御书房,长篇大论,说到最后,不过是张家舅子当街打人、李家公子强抢民女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尹仲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累得倒下,而且颜烈想要处理的事还办不好……
对于自己教了六年的学生,尹仲希怎么会不明白暝颜烈让他监国的目的?
不过是想他在这一个月内,肃清北苍朝中的兵权问题。
可是,困扰了北苍几十年的难题,让他一个毫无实权的人如何解决?
连日来,尹仲希苦思计策,却一无所获,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在尹仲希无措的时候,奏折中出现了十几位言辞隐约协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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