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天淳轻叹,柔声道:“恨一个人太累,恨一个不想恨的人更累,天淳一向记性不甚好……”
尹仲希错愕地抬头,茫然地看向眼前脸色毫无惧意的人,无声地挤出一丝笑容,一直绷紧的心弦骤然松懈,尹仲希眼前一阵眩晕……
“仲希,你怎么了?”看着书案后突然倾倒的人,暝天淳慌忙伸手一扶。
借着搀扶,尹仲希勉强稳住身形,摆了摆手,虚弱地开口说:“没事……”
暝天淳哪会信?
伸手一探脉相,暝天淳一惊,急道:“你中毒了?”
“不是大碍,过几日就没事了。”尹仲希坐在书案后,呼吸微喘。
这回答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中毒,暝天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尹仲希说得没错,那丁点的毒,即使是常人,也不过是腹痛一两日就没事了。
只是,尹仲希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糟糕了?
没有多问,暝天淳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瓷瓶递给尹仲希,肃然地说道:“这是一些解毒的药丸,寻常毒药大多都能解,你留着傍身吧……还有,以后留意些,别太勉强自己了,这北苍说到底是颜烈的,你没必要这么卖命……”
说道最后,暝天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貌似他也是北苍王室的一份子……
尹仲希笑着接过瓷瓶,点了点头,道:“放心,那些人再怎么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暝天淳无力,拜托你不要想得那么单纯,大把法子让你悄然无息地死于非命!
“我明天走了,总之你自己收敛点!”
暝天淳无奈地叮嘱,他基本是不想待在朝中,总感觉乌烟瘴气的,拜访完王旭山那老头,顺便给一些小心眼的大臣一点暗示,他估计就要离开了……
尹仲希无声地点了点头,有天淳出面,应该会少很多阻力吧!
有北苍淳亲王做后盾,以尹仲希才智,聚集兵权的事基本是顺利的,虽然大多人心有不甘,却忌惮于尹仲希狠厉的手段。
有谁会想到,温文尔雅,浑身散发着书香气质的文人,会在谈笑间灭了大将军府满门。
赵府一百一十八条人命,除妇孺孩童,悉数凌迟处死!午门行刑台,血流成溪。
杀鸡儆猴,虽然是个血腥的法子,可不得不说,有时候效果异样的好。
一夜间,满朝文武皆忌惮那个瘦弱的身影,那个十四岁被钦点为太子太傅的青年……
尹仲希依旧未出御书房,只是如今清闲许多,因为少了那些繁杂琐事的奏折。
几乎以雷厉狠辣的手段,尹仲希在短短一个月内肃清了北苍的内政,众多佞臣获罪罢黜,贵族无能之辈悉数明升暗降,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们都亲眼见证了尹仲希缜密的算计和血腥的手段!
就像,漫天的纯白雪色,瞬间被血色倾覆。
那该是怎样的震慑!
此时的北苍朝廷,尹仲希可谓是只手遮天。
聪明的人都会保持缄默,因为苍王不日就可归朝,尹仲希不过是个临时摄政,只是可怜那赵洪威当了一次出头鸟……
凤何以倾天下·外卷 此生为君倾 第二十五章 酒后乱性
即使早知神殿洗礼后会让人蜕变,但当尹仲希再次看到暝颜烈时,心底仍是惊讶。
举手投足间无形的威严散发开来,幽深莫测的双眼飘过之处,无不让人肃然起敬。稚气不再,眼前龙袍于身的少年已是磨砺出鞘的宝剑,寒光冽冽。
对于尹仲希一个月内的所作所为,暝颜烈采取的是默认的态度,上朝见下朝散,仿佛每日的朝堂之上并无尹仲希此人。
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形同陌路,或者说暝颜烈根本就无视尹仲希的存在。如果说两人之间的牵绊,就是每日御批的奏折。
御书房旁边都会有一个偏殿,暝颜烈上朝后都会到御书房批阅奏章,而每日呈上来的奏折,都已经过了尹仲希的墨笔批注……
暝颜烈每每看到那人忧伤期盼地眸子时就莫名的烦躁,暝颜烈没有察觉到,他的心底依旧渴望昔日温润清雅的尹太傅……
他只知道,在这冰冷的王宫,在这寒冷的王位上,他并不孤独,因为御书房旁,那人永远都会在!
奏折上,那人熟悉的一笔一划,依旧如往昔一般能沉淀他烦躁的心。
——以后颜烈做什么大事,都请太傅出谋划策。
一语成谶,他登基的第一天,就抛给了他整个朝廷。
预想中的结果,尹仲希没有令他失望,只是过程连暝颜烈自己都有些后怕,他甚至难以想象那个执梅而笑、混着书墨清香的太傅会狠厉到诛人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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