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没道理,就算魏昭在折磨中扭曲成长为中年人,只是道心破碎的公良至也不该和这里的公良至差太多才对。为什么他看起来就如此青涩,像枝头未成熟的青果,像荷塘含苞待放的花?因为眼睛吗?还是因为神情?
十九岁的公良至就算皱着眉头,那忧虑也显得浅淡而活泼,他的眉宇没有常年皱眉的痕迹,他的眼角没有累月沉淀的忧愁。他是山中野狐,是乘鹤仙人,就该在山间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
十九岁的魏昭就算正忍耐痛苦,那苦痛也显得轻松而短暂。他的酒窝看看起来像是笑容长存的痕迹,就好像横跨山野无数次会留下小路。他身上有股没被烧干的蓬勃生机,因为有足够的温度和燃料,那里有一团稳定燃烧的火,稳定得好似太阳。不像魏昭,烧得歇斯底里,生怕一不竭尽全力就要熄灭了。
十九岁的乾天双壁望着彼此时,他们同时变得更加天真青涩,又同时变得更加成熟可靠,像两块相映生辉的宝石,像两棵并排而生的树。他们……看起来好极了,旭日初升,毫无瑕疵。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魏昭可能屏息了太久,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那两人齐刷刷转向他,像一对突然发现天敌的鸟儿——这两混账表现得好像刚刚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他们的救命恩人。
“前辈,”公良至对魏昭说,口气客气而谨慎,“我们要去附近的山洞暂且一避,您是否愿意同行?”
除了高深莫测地点头,魏昭还能做什么呢。
第63章
魏昭从没见过十九岁的乾天双壁。
对,他曾经是其中之一,他见过七岁到十九岁、二十九岁到现在的每一个公良至,可他没见过完整的“乾天双壁”。过去这只是一个外号,年轻的魏昭很乐意与公良至并称,这样每一个听说过他们名号的人都知道他俩是一伙的——完全是那种小朋友画地为国的幼稚心态。
作为旁观者看到是另一回事。
魏昭以为自己会很乐意看到这个,反反复复重播的《捕龙印》连续剧中没有乾天双壁的方寸之地,作者交代完反派魔龙的身世已经仁至义尽,没兴趣播放一段只有俩男人的回忆杀。于是回忆终究是回忆,渐渐模糊成一个画面,一道声音,一缕气味。遇见他们就像抹掉镜上雾气,时隔多年,他又重新看到了未曾失真的画面。
魏昭很高兴看到曾经的公良至,他甚至也挺高兴看见过去的自己,尽管同时怀着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像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看见自己过去健康的身体和已经显得陌生的脸。但是,这里有个无法回避的但是……要是不作为外人看一看乾天双壁,魏昭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为何他们同行时很少有别人能长久地加入旅程。
魏昭和公良至是一伙的,哪怕十年后的魏昭也无法插足。他们用眼神就能交谈,用几个手势谈笑,无法开口的阿昭比划了几下,龇着牙窃笑起来,于是笑意也在公良至脸上一闪而逝,好似浮出水面的气泡。阿昭没法说话,公良至就用十秒里的九秒关注着他,甚至不一定使用眼睛。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仿佛一只蚌壳里的一对住客,在一定距离之间就能从空气流动里嗅到彼此在做什么似的。真的假的?!
严格来说,他们既没有像对热恋情侣一样黏黏糊糊,也没不识好歹地对“神秘前辈”无礼。他们的举手投足无可指摘,然而站在他们身边就是哪里都不对劲。哪里不对?作为曾经身在其中如今又时时刻刻关注着乾天双壁的魏昭,他依稀能说出一点似是而非的问题,比如,对视的时间未免长了几息,相视而笑时仿佛两人以外的世界并不存在(有这么多好笑的东西吗?你们九岁吗??),多了太多毫无必要却做得理直气壮的身体接触等等。换成没像魏昭一样知根知底的旁人,大概只能感觉到一种气场。
一种一对磁极啪地合上,然后向所有旁观者释放出斥力的气场。
别说同行者了,算是他们共同朋友的周幼烟也得离场,无论她觉察到了什么还是出于直觉。到这会儿,魏昭开始怀疑不少人暗中早当他们是对小情侣,他们一同见过的聪明人当中,除了对同性之事满腔正直的人和了解魏昭有多不开窍的人以外,搞不好绝大多数都有此等误解——能怪谁啊?长眼睛都觉得这两位青年俊杰之间,多少有点不好说的火花。
公良至扶着阿昭前行,后者把头搁在前者身上,无论是倚靠对方还是使用起对方的法宝丹药来都毫不客气,你的我的都是咱们的。阿昭轻松的笑容中隐藏着警惕的目光,魏昭记得他那会儿还有些底牌,真遇到危险还能拖住敌人,给公良至翻盘之机。他们两颗脑袋靠在一起时如同一窝出生的小奶狗,魏昭一个没看着就会给彼此舔起毛似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黑糖煮酸梅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