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三千大梦叙平生【完结+番外】(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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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胜了,大胜!”

  佟国纲神采飞扬地应了一句,又冲后头挥了下手:“看见没有,领头儿的几个全给抓着了,那洋枪也缴了千把条!娘的,有几杆鸟枪就敢跟咱们装那里个儿愣,回头等红衣大pào到了,轰得他们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他说得兴奋,胤祺的神色却已渐渐凝重了下来。太过顺利的战局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倘若这一场仗是场难啃的硬仗,他倒是能放心不少,毕竟这至少能说明准格尔部的主力全都被牵制在了左翼,也能为右军和主军争取到合围的机会和时间——可依照如今的qíng形,只怕这主力根本就不在这一边儿,千把条火枪不过是三千之数折半罢了,剩下的枪跟人都去了哪儿,那威名赫赫,叫清军吃尽了苦头的驼阵又去了哪儿?

  “佟将军,领头的是什么人,有没有找到噶尔丹的踪迹?”

  心中蓦地咯噔一声,胤祺一把攥住了佟国纲的腕子,语气竟带了几分隐隐的焦急。佟国纲神色微滞,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噶尔丹根本就不在,领头的是个叫什么丹佐的——总归他们说的那乌拉乌拉的话儿也听不懂……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胤祺摇了摇头,蹙紧了眉仔细思索着,又忽然转身快步回了帐子,扑在地图前凝神琢磨着可能出现的qíng形。三日不曾好好休息,他的jīng力却也隐隐熬到了极限,这样耗费心神也熬不出个什么结果来,终归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回身对着跟进帐子来的佟国纲和福全道:“伏击我左前军已是一场硬仗,先前我以为噶尔丹会亲自动手,这才急着赶来应对——可此役竟如此轻松,看来噶尔丹真正所图并不在此……”

  被他一言点破,佟国纲跟福全的面色却也不由得微变,彼此对视了一眼,神色俱都凝重了下来。胤祺只觉着太阳xué隐隐得发涨,双眼酸涩的厉害,揉了揉额角在桌旁坐了,轻叹一声道:“这边声势闹得越大,说明他们越是在遮掩着什么——我竟也叫他们给骗了。噶尔丹是个极狠辣狡猾的人,说不准就会被bī得狗急跳墙,使出什么激烈的手段来。我如今也拿不准他会奔右路还是中路,可照理他们手里还有千把条火枪,我实在放心不下皇阿玛……”

  “我这就快马赶回去!”佟国纲向前跨了一步,语气中也带了些忐忑焦急。胤祺这几日透支的太狠,此时只觉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一时也难以理清楚思路,微阖了双目缓声道:“二伯这儿危机已除,按理不该再有什么大事儿……可也不能大意。二伯,我们走后决不可再停留驻军,一定要加紧赶路,至乌兰布通与大军会合。倘若噶尔丹派使臣前来求和,不必听他说什么,将使臣一概斩杀,所擒俘虏如何处置我不管,但为首的必须一概斩杀,切不可手软……这是皇阿玛的意思,您听明白了吗?”

  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就是因为福全判断清军已疲,自作主张接受了噶尔丹的求和,延误了最佳的jiāo战时机,叫准格尔部获得了喘息休整的机会,终于逃脱清军的封锁逃之夭夭。康熙曾为此严厉斥责过福全,后又为此接连两次亲征,才终于彻底将准格尔部残余势力清剿gān净——而如今的这一个噶尔丹,显然比历史上的那一个更狡猾、更残忍,只要叫他寻着一星半点儿的机会,只怕就会立刻狠狠地反咬上一口……

  “臣明白了。”听了最后一句话,福全忙肃容应了一声。胤祺正要起身,心口却蓦地一缩,眼前的景象竟是在刹那间被蒙上了一片血红,叫他心神不由跟着巨震,竟是晃了晃险些栽倒。贪láng忙一把扶住了他,蹙紧了眉急声唤道:“主子!”

  胤祺靠在他身上合目歇了一阵,又重新睁了眼,用力地撑直了身子:“不妨事。二伯,佟将军,等天亮了我先走一步,您带着那五千人歇上一日再走——奔袭两日接着一场苦战,再叫他们一路赶回去,是要把人给活活跑死的。”

  “我派一佐人护送你回去,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们也可随机应变。”

  佟国纲也是个果断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便快步出去吩咐人准备。糙原上河道复杂,马匹看不见路,天一黑再急也只能歇下——况且胤祺心里头也清楚,自个儿眼下的状态若再不缓一缓,只怕连赶路都撑不回去,只得跟着福全进了后帐准备歇息。仔细在心中过了一遍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又与福全jiāo代了些细节,这才趁着天还未亮倒在行军chuáng上小憩了一个时辰。

  胤祺这两年年纪渐长,虽说底子差,却毕竟始终养的jīng心,内功也已叫他练得极jīng进深厚,身子总算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多病虚弱。天色刚明时便一跃而起,虽只歇了一个时辰,眸光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明锐清亮,气色也不复昨夜的虚弱倦怠:“贪láng,准备的如何了?”

  “都收拾好了,马上就能走。”

  贪láng快步从外头进了帐子,将手中端着的一碗泛着苦涩香气的棕褐色热汤搁在桌上,又忍不住苦了脸道:“主子,我一直觉得奇怪——您平日里都喝了那么多药了,怎么还喝这东西,就不嫌苦么?”

  “嫌啊,我不是教你放糖了么……”

  胤祺揉着眼睛含混着嘟囔了一句,换了衣服在桌边坐下,端起碗轻轻chuī着气——这东西弄来的实在不容易,也不知是不是到了这边日日喝茶喝成了习惯,他始终没能觉着茶水有什么可提神的,就忍不住怀念起了前世的咖啡来。恰好那时候南怀仁要回比利时一趟,他就央着那位南大人给他代购,这才知道咖啡居然还没在欧洲盛行。实诚的南大人任劳任怨地给他找了整个欧洲大陆,总算是从南美商船那儿买到了些带回来,就磨了不到三斤的量。如今叫他喝得只剩下一半儿了,还得省着点儿才行。

  喝过了一大碗咖啡,又吃了两块烧饼,撕扯着咽下去了一块儿风gānròu。中西混搭吃饱喝足了的胤祺jīng神抖擞地跳了起来,接过贪láng刚浸好的帕子抹了把脸,掀开帐子快步走了出去,望着刚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用力地抻了个懒腰:“走吧,赶紧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儿咱们得放开了跑,若是掉了队自个儿想办法跟上,这一路等不了他们。”

  熹微的晨光里头,一佐jīng兵已沉默着守在原地待命。少年白马银枪身形笔挺,手中提着的长枪将眉眼间的那一抹柔和清润冲淡了不少,倒平添了数分耀目英气。胤祺单手提着枪,淡淡望了一眼被昨夜清军反扑得猝不及防而一片láng藉的准格尔部营地,眼中划过一抹凌厉锋芒,拍了拍流云的脖颈,稳稳地一扯手中马缰:“走,回去!”

  第108章 重伤

  胤祺这一回满打满算已出来了三日,主军虽说行进得慢,却也已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程。几人一路纵马疾行,仅在晌午时停下暂作休整,傍晚时分便已见着了大军起灶时的隐隐炊烟。

  贪láng从流风的颈子上解下了传信的竹筒,仔细看了一眼里头的纸条,便快步走到自家主子的马侧:“主子,前头就是了——说是这几日都没什么变故,这一路走来也尚平静。前头那山谷里头就是扎营的位置,咱们这就过去吗?”

  “这么窄的谷口?”

  胤祺微蹙了眉应了一声,跳下马往前走了几步,望着眼前的地势,心里头却是莫名的微沉:“这是个斜谷啊……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扎营,要是山上滑坡怎么办?”

  “这一带都是这样的地形,皇上特意传旨叫在外头等了一宿,凌晨开拔进谷,可走了一天也没能出来。眼下天色已晚,贸然通过更是危险重重,所以也就在里头驻扎下来了。”

  贪láng应了一句,将披风仔细地替他拢好。胤祺心中只觉隐隐发慌,却又说不出根由来,只翻身上了马,催马进了那狭窄的谷口。

  谷中处处都是碎石,走马必须时刻小心,屏息凝神地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着那层层叠叠的营帐出现在眼前,胤祺心里才总算是隐隐松了口气。下意识抬头望过去,神色却骤然苍白,坐在马上的身子竟也是猝然晃了两晃,若不是流云反应及时忽然停步,竟是险些便一头栽了下去。

  ——在他的眼前,竟是一片冲天的血色光芒,刺得他双目几乎一片血红。

  数万人的血光之灾……

  胤祺用力攥着胸口,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耳畔也一鼓一鼓地山响。方才那一瞬在他脑海中所闪过的图景简直叫他忍不住发抖,浑浊的泥浆裹挟着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一片修罗场——人力是无法夺取这么多xing命的,只有天灾,或是借由人力而成的天灾……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切疲惫跟不适都被那一股子qiáng烈的执念冲淡。顾不上巡逻哨兵的喝问,胤祺策马直奔当中的那一顶大帐,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个念头仿佛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叫他的眼里心里都再装不下半点儿旁的东西,也一眼都不曾留意过自个儿离中军帐越近,身上便越qiáng烈刺眼的血光。

  流云长嘶着人立而起,四周的军士迅速汇集过来,喝问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闯帐之徒究竟是何身份。胤祺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个儿的身体,木然地凭着本能从马背上滑下来,就摔进了一个熟悉有力的怀抱。

  “小五……小五,怎么了?”

  这个孩子的身上凉得吓人,靠在他身上站都站不住,一个劲儿地直往下滑。康熙紧张地抱紧了怀里木偶似的僵硬无力的儿子,一时想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叫他反应得这么大,只觉着心里焦躁得几乎喘不过气。朝着四周怒斥了一声退下,竟是亲自俯身将面前的孩子一把抱了起来,快步进了身后的帐子。

  “怎么了……可是左前军出了什么事?”

  康熙把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在榻上,俯了身柔声问了一句,又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耐心地轻声哄道:“没事儿,没事儿的……啊,只要你好好的,就算这一场仗咱打输了,皇阿玛都还能赢回来……”

  胤祺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叫自个儿清醒过来,一把扯住了康熙的袖子,竟是忽然向前踉跄着扑跪在了地上:“皇阿玛……这儿不能留,快走,什么都别管了——立刻就走!”

  这么多年来,他跪过康熙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眼下的变故几乎叫康熙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赶忙俯身将他一把搀了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别着急,慢慢儿说,别这个样子。皇阿玛信你的,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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