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看了看父皇,又抬头看我,见我轻轻皱眉才拉着忆雪出去了。
父皇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让我陪他下棋,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用脑时间太长让我很困乏,我强打起精神想着要是父皇留下来用完膳该怎么办,不过幸好,见霜竹提醒我喝药,父皇问了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就离开了。
父皇一走,忆雪和宇儿就立马跑了进来,宇儿还好,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忆雪却连两岁的孩子都比不上,眼里泪光闪烁,好似我遭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我哭笑不得,明明在他们面前什么都没说过,他们为什么老觉得父皇会对我不好呢?
不过我的心是暖的,所以今日的药也不苦。
“今天打探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我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完成每天睡前必做的事。
“回殿下,奴才今日听说了两件事。”霜竹站在我床边,声音低柔却显得很沉稳,“前阵子齐王殿下生了重病,如今也还没有好转,便有人谣传齐王殿下得的是不治之症,据说宫里的太医都诊遍了,都说治不好,齐王妃不相信,正暗地里寻访民间的大夫。”
齐王穆怀思是我的五哥,我对他印象不深,因为他上辈子封王不久就病死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正是现在这个时候,只可惜了他年纪轻轻……
“另外一件呢?”
“桓王生辰大摆筵席,席上有美人献舞,殷王看中了其中一个便问桓王要了去,不过后来听人说那个舞女其实钟情的是靖王殿下,入了殷王府后心思郁结,没几日就自尽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殷王穆怀霖脑中无物,胸无点墨,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也不只是真的还是假的,后来带兵逼宫倒是做得干脆狠绝,只可惜想斗过父皇他还太嫩了些,而且不懂得韬光养晦,偏偏头脑发热做了那只出头鸟,想也是被二哥算计了,就算后台再硬也无福消受。
四哥生辰自然也给我送来了帖子,不过想我一个病弱小孩,又甚少出善宁宫,对方估计也只是做做样子讨皇祖母欢心,我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更不想见二哥,自是和往年一样,命人备了礼送过去便罢。
“行了,你下去吧!让宇儿身边的宫女看紧些,别让他着了凉。”
“是,殿下!奴才告退!”
我缩进被子里躺好,也不知这般祥和的日子能延续多久,但愿能等到我出宫建府,到那时,要走也容易了。
7.第六章
连续喝了五六年的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各种药材塞满了,只可惜依然不怎么结实,只是出宫一次也累得霜竹他们兴师动众,生怕有什么闪失。
“都准备妥当了?”我洗漱完,一边喝药一边问霜竹。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
霜竹刚来我身边的时候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小小年纪却十分伶俐,皇祖母看中了他少说多做又会看人眼色,就一直让全喜带着他,所以这几年他愈发能干起来,想来我若搬出宫去,他也能挑起总管的担子。
“嗯。宇儿起来……”
“哥哥!”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就掀了帘子进来,清脆地叫了我一声。
我笑着看他,因为今日要去城外的寺庙,嬷嬷将他打扮的十分庄重,配上宇儿粉粉的又一本正经的脸,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呵呵!宇儿今天怕是起的比哥哥还早。”不过他从小一直呆在宫里从来没出去过,忆雪常常给他讲些宫外的事他总是听的津津有味,所以这次有机会出宫,一向显得稳重的他也难免兴奋些。
“好了,过来用膳,等会儿给皇奶奶请了安咱们再出宫。”
“嗯!”
我靠着软垫坐着,看着宇儿掀开帘布向外打探,心里莫名酸涩。
马车外的嘈杂人声一丝不漏地传进来,我闭上眼睛就能描绘出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记得那时十二三岁,正是坐不住的年纪,每天在宫里呆着甚是烦闷,便对君瑞威逼利诱硬是要出宫来。
出得宫来,只觉得天大地大热闹的很,似乎连太阳都耀眼一些,所以不顾君瑞的阻止甩掉跟着的人硬是在外游荡了一天,心里觉得若是天天能出宫来该是多好。
可是到了晚上,游人归家,倦鸟还巢,低垂的夜幕笼罩着形单影只的我,看着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我竟觉得天再大地再大也没有我容身之处。那时年少不知愁滋味,只觉得难以言说的委屈泪意萦绕心间,只想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事实上我也真的那么做了。正当我蹲在无人知晓的巷子里隐忍哭泣时,一个人找到了我。他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也不介意我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后来我哭累了竟直接在他怀里睡着了,睡梦中我一直拽着那人的袖子他也不挣脱,而是陪了我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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