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难免放不下心。”嘴上答着心里却是苦笑,这哪里是警觉?龙涎香的气味再细微我都可以察觉到。
自逼宫那日后我们两人就一直没见面,此时见了竟是无话可说。
“你……”太子迟疑了一下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吧?”
抬头看向太子,因为烛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总觉得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这一路都还好。”顿了顿我又加了一句,“多谢二哥关心。”
房里再次陷入沉默,我不安地动了动,低声问道:“二哥的伤……痊愈了吗?”
“嗯,早就好了!”
“呃,那就好……”我越发觉得不安,从一开始气氛就不对劲,这种无话可说的尴尬更是把我憋的喘不过起来。
“你……”太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罢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了看窗外,外边的火光更亮了些,人声嘈杂,我想了想,心里狠狠骂着自己却还是开口道:“我不准他们进来,他们估计把整个院子都围住了,你想出去怕是很困难。”
我移开视线,心里十分挫败,懒懒地坐到床榻上,“二哥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和姚原出去,正好他知道些私卖官盐的事,你也可以好好查查。”
“嗯,如此也好。”太子只略想了下就答应了,“那今晚就要叨扰六弟了!”
34.第三十一章
“……远儿……远儿……”
声声温柔的轻唤如同吸附在灵魂上的蛆虫,在一遍又一遍的梦魇之中侵蚀着我。
猛地睁开眼,我抓紧身下的床褥,借着剧烈的喘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和梦境中的漆黑相比,被窗外的纱灯照的朦胧的黑灰夜色竟显得如此明亮,我只有看着它们,才能确定自己已经从回忆中完全清醒。
“怎么了?”略带沙哑的温和声音在耳边不远处响起,让我惊地差点叫出来。
“做恶梦了吗?”
声音又凑近了些,我反射性地避开坐起身,心里无比后悔让太子留下来。
“还是身体不舒服?”见我一声不吭,太子开始紧张起来,话里满是担忧,“要我叫人进来吗?”
“不用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的声音虽然轻语气却不怎么好,“我要喝水。”
太子愣了一下,翻身下床去倒水,看着他的背影,我竟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喝了水我又翻身躺下,背对着太子往床里边挪了挪,手脚微微的蜷缩起来,缓解噩梦带来的僵硬和冰冷。
以往从梦中惊醒我总是很难再入睡,可大概是今天太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后半夜也没有再做梦,只依稀觉得有温暖的东西轻抚着我的背,让我很是安心。
第二日用完早膳,我就带着一行人出了府,姚原和太子便在其中,太子扮成侍卫的模样,就连君瑞都没有认出来。
姚原走后,我表现的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让陈友文陪着我逛了好几天的河府,却对官盐一事只字不提。陈友文本来还心有忐忑,但见我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连账目都没有过目的意思也稍稍放松了些,当然,我收到的大礼又多了不少。
就这样在河府逗留了半个多月,我见君瑞虽然神出鬼没但神情日渐轻快,也能猜出官盐一案已有了大进展。
就在我考虑是否该回京的时候,京城却来了信使,父皇命我尽快回宫。这道密旨令我想起前世父皇的暴毙,心下骇然,准备择日便回京。
等到霜竹将行礼都打点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君瑞领着一个人来见我。这个人我认识,甚至可以说很熟悉,他是太子的贴身总管刘福。
刘福跟在君瑞身后面无表情,我只能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中探得一丝急惶。
“免礼。”还没等刘福跪下,我就挥了挥手,顺便让周围的人都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才开口问道:“刘公公,出了什么事?”
刘福话还没说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太子殿下病重,危在旦夕!奴才斗胆,想请殿下身边的神医前去诊治!”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低伏在地的人,正端着茶杯的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茶盏扔了过去,“混账!你是怎么照顾太子的?!”
“殿下息怒!奴才办事不力,罪该万死!”刘福狠狠磕了几个头,“只是事情紧急,奴才恳请殿下派明神医即刻前去,奴才自当领罚、万死莫辞!”
我气得几乎说不出话,父皇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太子就病了,若两人都有个什么好歹,京城的天还不得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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