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宗主与千岁的愤怒,无疑是给楚佑提供了可乘之机,让楚佑吸纳两人的怒意,再将吸纳的怒意,以两人出手的招式原原本本还回去。
取之于人,也用之于人。
“不愧是…祸世。”
叶非折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忍不住叹息。
这一段话说起来轻轻巧巧,但真正做起来有多难?
四方宗主和千岁出手的威势,是楚佑要正面迎上的。
他吸纳他们的怒意,等同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受他们的两招。
如果不是祸世体魄强悍…
不,强悍的体魄也不顶用。
换个神智不够那么坚定,忍痛能力不够那么强的人来,任你有再强悍的,如山如海似的体魄,一样要活生生痛死过去。
仙魔两道的全力一击,不仅仅是说着玩玩而已。
可是楚佑做到了。
他不仅受了这两招,忍住了痛楚,还能按照他吸纳的怒气里的痕迹,将这两招依葫芦画瓢地还回去?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屈居于楚佑体内的阴神终于抛开了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暴跳起来,不敢相信地连吼了好几声。
不怪它养气功夫不好,沉不住气。
阴神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在他预想中,楚佑必然承受不住四方宗主和千岁的合力出手,不死也是重伤。
到时候自己夺舍接管楚佑的身体就接管得顺理成章。
它没想到的是天不如人意。
一旦接管了祸世血脉的所有力量,所有奇异之处,楚佑好像好比阴神本神还要清晰祸世血脉该怎么用,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用在哪一处,才能凭最小的力,打最狠的人。
已经不仅仅是有天赋、有心性、有耐力的问题了。
楚佑天生就应为祸世而生,为杀人而生。
“既然已经发生,怎么不可能?”
相较于众人的震动,楚佑倒是最无动于衷的那一个。
他淡声回了阴神一句,随后不容分说地将阴神镇压下去,只留下惨叫连连。
“好,好,好。”
四方宗主退回原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手指拂过剑身,目光里杀意毕现:“倒是我低估了祸世。”
四方宗主岂会因为交手的一时挫折也打消杀意?
恰恰相反,他想除祸世之心,从所未有的坚定。
典籍里记载的,宗门里口耳相传的,每回祸世出世,世间该是何等生灵涂炭的景象,四方宗主不敢忘怀。
而这一任祸世——
若依典籍中对历任祸世的记载来看,这一任祸世论祸害,论能力,都是无可争议的翘楚。
四方宗主手中的剑很沉。
当一把剑要关系到天下苍生存亡时,当然很沉。
但四方宗主没有放手的想法。
我辈中人既担重任,怎么敢轻易放手?
他能放手,不如他的人又该退到哪里去?
千岁缓缓睁开了眼。
这回他眼里没了泪水,也没有见叶非折的时候近乎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笑意。
就连心中腹诽魔道高层一个比一个能哭的池空明,也不能否认他见到千岁眼睛的一刹那,浑身发寒,如坠冰窟,有打心底而上的畏惧。
因为千岁有对生死真正无畏的漠然,对旁人的漠然,对自己的也漠然,杀人与他,和路边摘一朵野花无异。
偏偏他是最有底气漠然的那一个人。
惜命人见了他,怎么能够不畏惧?
“楚佑。”
千岁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汹涌无尽的杀意:
“我今日一定要你死。”
“宿主…现在该怎么办?”
多日不出声的系统这回倒是不怕叶非折打死它了,瑟瑟发抖出来问叶非折。
算它好命,选在一个叶非折无心打死它的时候。
“我不知道。”
叶非折说。
他有过许许多委以虚蛇,也有过许许多把七成盘算轻描淡写说成三成的时候。
但这一次是实话。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四方宗主是真正对他掏心掏肺的长辈,虽然理由莫名其妙,但唯独温情维护是做不得假的。
千岁身份成谜,千岁忧却实打实地在他手里。
况且他再怎么身份成谜,再爱掉眼泪,也没碰过叶非折一根手指头。
他们想杀祸世,怎么看都怎么有理有据。
叶非折想了想:“如果我还在玄山,我还是仙首,大概还能用修为压住他们,用威望镇住他们。”
可惜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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