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步栖川倒不记恨自己在叶非折面前屈辱认输两次,颜面全无的新仇了。
他感叹得真情实感,佩服得也真情实感:
“能为自己一个素不相识,甚至略有交恶的对手,悍然对上一个大乘,这是我所远远做不到的了。”
宋沉玉也很是赞同:“方才我看你们两人对峙的时候,只觉得他性情张扬跋扈,如今想想,倒是我误会了叶师叔,分明只是外冷内热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随着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快把叶非折塑造成一个宽和仁爱,兼济苍生的圣人形象,萧家家主也不由得深深动摇起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所作所为太过分,太险恶?
在叶非折的光明形象下,萧家家主忽然觉得自己突然显得阴暗狭小了起来。
不对!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晃走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这和叶非折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杀的明明是楚佑!
是害得他痛失爱女,拖累他萧家满门的祸世血脉!
想起正事,萧家家主精神徒然一震,气势也一扫之前萎靡:
“诸位误会,我可以向天起誓,我绝无任何对贵宗亲传不利的意图。”
不同凡人的赌咒发誓,修行者是誓言是要真正被天道记录的,如若违约,说不得便会落到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因此修行者中对誓言看得极重,绝不肯轻易起誓。
哪怕叶非折是四方宗主亲传弟子,将萧家家主逼到这一步还不退让,也有点太过得理不饶人了。
温愧云阮秋辞清楚其中利害,纵心气不平,也不得不撤下手中长剑,向萧家家主面无表情道了一句:“冒犯。”
“无事无事。”
萧家家主见事态重新回到他熟悉的发展,发自内心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
“这也得怪老夫太过激动。”
几人白眼都不想给他一个。
你太激动就是你出手杀人的理由?
萧家家主早练出一副雷打不动的厚脸皮,即使没人搭理他也能款款说下去,自圆其说:
“不瞒几位…与贵宗亲传对阵的这位小友,如我所料无错,应当是我亲生外孙。”
“外孙?”
叶非折倒是想起来了。
原着中的男主,的确有个便宜外公。
说是说外公,实则和那些反派一点没差。
同样是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地想要置楚佑于死地,同样是为楚佑做了嫁衣裳,成为他称霸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如果一定要说点不一样的话,大概就是在楚佑手刃萧家一群人后,他真正做到了无情无欲,与杀戮机器无异。
那些风光尊为打动不了他,人间温暖也一样,唯有飞升后天道上的风景,兴许有几分意思。
叶非折看完整本原着后,也有想过楚佑到最后,到底是算成仙还是成魔,到底是算求仁得仁,还是算天意弄人。
莫非那个结局当真是他想要的?
叶非折在那边漫无目的乱想,萧家家主则说得绘声绘色,十分动情,说到痛心处,甚至抹了一把眼泪:
“我只有阿姚那么一个女儿,不仅仅是我,全萧家上下,都对她视若珍宝,如珠如玉,谁也没想到她会在一次出外的历练中,走得那么早。”
萧姚当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萧家将方圆数千里刨地三尺后,终于死心,对外口径统一地宣称萧姚是一次出外历练中重伤未归,不见踪影。
温愧云阮秋辞是听过这件事的。
倘若萧姚未死,也应该和他们相差仿佛,萧家到她手里能更进一步。
然而萧姚死了。
两人奇怪过萧姚去的不是什么奇险之地,怎么偏偏丧命在那里,但也没有多想。
修仙界中的意外多了去,天有不测风云,上至大乘,下至炼气,没人敢说自己能够好好地过完这件事。
因此他两人乍听萧家家主哭诉之下,也不禁对萧家家主更和缓一分。
萧家家主一见有戏,顿时演得更逼真:“阿姚音讯全无那会儿,我恨不得把天下翻个遍,都翻不出她人来。十七年了,我日日夜夜想着她,成了卡在我心头过不去的一道梗。”
他一番唱作俱佳,倒也不是全然演出来的。
毕竟萧家家主的确想了萧姚十七年,也成了卡在他心头的刺。
可惜他想念的不是那个被他废去修为打成重伤的不孝女,是萧姚腹中的祸世,和萧家即将被连累的家声。
台上台下,众人表情都温和下来,也不见对萧家家主的谴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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