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父亲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把你晾在一边,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怎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站在他那边和为父作对不成?你妹妹有喜事,别在这哭丧着脸给我们看。实话告诉你,我非常厌烦刘珩,别跟我提他。”
崔嵬忽然插嘴道:“父亲,绾儿毕竟是燕王府的后宅之主,即便对外面的事不作询问,想必也听到了许多朝中的风声,她是担心,不愿您出事。”
父亲看着我,眼神却像看向远方,淡淡地说着:“既然如此,也该有点长进,不该说出这么儿戏的话。项长卿和虞泽忠怂恿圣上派我去黑水,分明就没有打算让我成功回来,我和他们之间,终究要分出一个胜负。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你们还小,看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东宫之争,看似是燕王和梁王之间的事,稍有不慎,输给了他们,到时候别说我这把来骨头,就是崔家的后世子侄的仕途,以及跟了我几十年的老部下,还有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前途都要毁在我的手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转身便是万丈深渊……”
“我不懂,一定要和刘珩争个你死我活吗,那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嫁过去?此刻放手尚有余裕,刘珩不是池中之物,我与他朝夕相处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所有阻挡他前途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梁王刘昶那样的性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看过前世的结局,刘珩赢了,我死不要紧,我只是想你们好好的。可是这些没头没尾的傻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够了!”父亲面露愠色打断我的话。
“哎哟!”夫人忽然打断我的话,“你们瞅瞅绾丫头才嫁过去多久,这就开始替夫君来气你们这年迈的爹,缦儿啊,将来可别像你姐姐,嫁了人便回过头来气你们父亲,”拿出手帕做掩面拭泪之势,带着哭腔说道:“绾丫头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长辈心的话。”
红缦忙过去做搀扶状,安慰夫人道:“姐姐一时糊涂,我会好好规劝她的。”
姨娘听不懂我们的对话,只道我说错了话,跑过来拧我的胳膊,“你这死丫头才回来半日就给你/娘丢人。”
我胳膊被拧得酸痛,痛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更痛的是一颗心,我强忍着泪水,不愿让夫人和妹妹看我的笑话,更不愿在父亲面前低头承认错误,我只是不忿,一片好心被夫人和红缦曲解,不忿后更是担忧,父亲如此不听规劝,难道真的要等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崔嵬拉开姨娘,皱眉问我要不要紧,我麻木地摇了摇头。
我对这个家充满了眷恋,可每每都被家人狠狠推开,一颗心飘摇流浪寻不到归处,便是为了家人操碎了心,也只是被人迎风当扬尘洒了罢了。
我不愿留下过夜,便借口刘珩对我有诸多限制,父亲准许崔嵬送我回去。
我走了,其他家人还要给缦儿准备宴席,我留下只会让大家徒增尴尬。
可是我前脚踏出崔府的大门,就开始思恋家人,这种思恋像一个永远也不会被填满的黑洞,每次我带着这种情感的空洞试图修补与家人的关系,就会撕扯出更大的裂痕,这个黑洞便越发的深不见底。
崔嵬叹了口气问我,“娘拧你那几下还疼吗?”
我撸起袖子,白腻的膀子上黑青的一片指痕,我挥着胳膊在崔嵬面前晃了晃,“没事,还能动。”然后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崔嵬皱了皱眉,叫马夫调转马头,想要驱车去找大夫。我按下他手臂阻拦道:“别费事了,这个时辰药铺早就关了。燕王府什么上好的伤药没有,我难受的地方不在胳膊上。”
崔嵬几番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问他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还没见你吞吞吐吐的呢,半年没见变得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崔嵬脸红着开口道:“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也要为以后多做打算。父亲回京以后,虞泽忠等人借口平息民/怨,怂恿圣上大肆削减了父亲手中的兵权,燕王那边加快步伐,一刻也没有放缓过对父亲还有梁王的逼/迫。父亲这才恳/请圣上将红缦赐婚给梁王,摆明立场,要和燕王争个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我口中念着这四个字,一颗心拧作一团。
“绾儿,你有没有想过,燕王现在势重,依靠的是虞大人。但他们之间的力量也存在博弈,不知我这样讲你能不能听懂,虞大人支持燕王,却又不想完全被燕王牵着鼻子走,这样的权臣,往往会在皇子身边安插一个本家的人,那个人,一定和虞家有血脉之亲,最好是皇子的正妻,这个位置,是为未来的皇后预备的。南宫盈盈是虞泽忠的义女,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虞鸢,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除非刘珩被梁王打败,否则,他早晚都会废妃,这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明不明白?”
52书库推荐浏览: 洗猫匠人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