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耸耸肩,“不为什么,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
茯苓泪痕未干,心不在焉的点上了灯,帮我们铺好床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刘珩的眼睛,他歪倒在床上,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怎么,你们俩哭着回来的?是不是在家受了什么委屈,说给我听听。”
“茯苓哭了,我才没哭!”我本来想回几句带刺的话讥讽他一番,不知怎么的,被刘珩看穿心思后,却像小时候受了欺负被家人安慰的小女孩,一分的委屈扩大为十二分,再也隐藏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没过一会儿,我便伏在案上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仿佛我才是这个月夜飘飘荡荡的那个鬼魂。
刘珩走了过来,将我从案上扶起拥入怀中,我伏在他怀中痛哭,直至头脑发昏,眼眶发胀,他睡袍上清幽的龙涎香,混着身体上散发的淡淡的男子气息,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我贪恋这种味道,又佯哭了一阵,如果这一刻能更停留的更久一些就好了。
最怕今昔变往昔,夫妻恩情成追忆。
我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躺在他胸口睡了一夜,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刘珩悄悄将枕头塞在我的头下,抽/出自己的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其实我早就醒了,他离开时的动作,我全都知道。
我根本就没有舍得熟睡,这份难得的安稳,我要牢牢记在心里,怎么能睡过去呢,一刻都不可以浪费,即便以后有无数个难挨的冰冷夜晚,只要记得今日这份温情,我便一定能熬过去。
俗话说得好,世间好物不完美,彩云易散琉璃脆。我一直在心底给自己预设了跟刘珩可能的决裂,却没有想意外这么快就到来。他除了挥剑杀我,还能作出更加绝情的事吗?我连死都预想过了,却不知道现实永远残忍到超乎想象。
太后寿宴上行刺父皇的刺客,被大理寺追查到了。不知怎么的,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这案子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刺客当中,有当年谋反的关西定王的旧部,而这个人现在,在九门提督崔文弼的手下谋职。
刺杀父皇,可是要株/连九族的重罪。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全无道理,除了被诬陷,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他那么爱惜自己的羽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部下和崔氏后裔的前途,不会做出这么铤而走险的事,其中的是非曲直,怕是只有彻查之后才能清楚。
刘珩在醉酒时曾经吐露心事,父皇因为政治原因不喜欢敬仁王皇后,也不喜欢她的儿子。其实很早之前,父皇就表露了对刘珩的不满。如果不是父亲对红缦的偏爱有加,我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父母偏执至此。
因此,在得到太傅项长卿和中书令虞泽忠的支持后,刘珩夺取东宫正位的最大阻碍表面上是我的父亲,而最大的困难,也许根本就是父皇。
这招釜底抽薪的做法,击败了最大的政敌,还使得父皇不得不停止对梁王一派的暗中支持,恐怕只有刘珩,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在案/件彻查清楚之前,我并不能确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不清楚刘珩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么的角色,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我只知道,我害怕见到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
父亲的案子被曝出后,燕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除了玖娘和我的贴身丫鬟茯苓,见了我都像见瘟疫一般。我从权臣的女儿,变成罪臣的女儿,一旦父亲罪名落实,我这个王妃的位置定然是保不住了,只怕,活命都难。
南宫夫人的喜悦写在脸上。每次见我,虽然温声细语,面露微笑,但言语间总不乏讥讽,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好像夫人讽刺我和我姨娘。虽然有时我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也不愿细细思索,但我知道,她应该是恨我的。
我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刘珩,对他到底是有所期待的,我多么想他面对面亲口告诉我,他与父亲的案子无关,是虞大人做的,甚至只要告诉我,相信我的父亲是冤枉的,我便不会如此地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可是,令我感到无比寒心的事,父亲被大理寺带走审讯之后十几日的时间,刘珩曾经数次归家,都直接到了南宫夫人的房/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倒也好,由于刘珩对我的无视,使得我有了一些可自/由活动的空间,我让茯苓找出从前的衣服,两人仍扮作上/京的书生,逃出府外去打探风声。
在长庆楼,我请了几个对政事淘淘不绝的人吃酒,旁敲侧击加刻意引导,终于从这群人口中得知,我的父亲涉及此案关系重大,不仅仅是因为皇宫刺客中混入他现在的部下,还由于当年关西定王起兵谋反那件事,我追问当年那件事的细微处,这几人却三缄其口,只不停地说,崔家完了,崔家的势力这次一定会被政敌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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