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渭接过杯盏,饮下一口:“妙!”
如此,便算拜师礼成了。
成了师生,傅渭显得更加随意,他感慨道:“景则,你可不知,这一年来那梁博文总是写信告诉我,他收了个多好的学生!我收了个过目不忘的学生,他就要收一个能倒背如流的,真是气煞我也。话说回来,你真能倒背《论语》?”
唐慎苦笑道:“真能。”
“好好好,你背一篇我听听。”
唐慎:“……”
这年头的大儒都这么不靠谱吗!
心里这么想,唐慎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倒背了一篇《论语》。傅渭连连称赞,说着说着,便过了一个时辰。温书童子提醒道:“先生,您该去浇花了。”
傅渭点点头,转头对唐慎道:“我该去看书了。”
唐慎:“……”
傅渭:“你刚到盛京,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为师。哪怕为师办不成,你师兄总能为你办成。今日你先回去吧,有事随时来找为师,为师别的不多,就是时间非常多。”
“学生知道了。”
唐慎正要走,傅渭又道:“诶等等,景则,你若是有空,稍稍等会儿,帮为师找本书可好。”
唐慎正要和傅渭拉近关系,当然不会拒绝。“先生要找什么书?”
傅渭叹气道:“叫《维京斋话》,是本杂书。记得原本是放在那个书架的,可怎么都找不到了。我浇花时最喜欢听……咳咳,我看书时最喜欢听童子读这本,怎的就找不到了。温书,你说说是不是你乱放了。”
温书童子大喊冤枉:“先生,这书明明是您亲自放的,怎的又怪我了。”
三人找了会儿,还是没找到,傅渭哼了一声:“去把抚琴童子找来。”
唐慎和温书童子离开书房。
刚出了书房的门,姚三走过来,这温书童子对唐慎大吐苦水:“唐小公子不知道,我们先生脾气可怪着哩。别看我叫温书童子,其实我最会抚琴。咱们傅府还有一个抚琴童子,他最会看书读书和寻书。只不过我日日都想读书,他夜夜都想成为一个琴道大师。只是他那琴声……您以后就能听到了,可真是魔音灌耳。不多说了,我先去找抚琴了,唐小公子再会。”
温书童子一溜烟地跑了,姚三愣愣地看着他:“这是傅大儒的书童?怎的如此……奇异。”
唐慎好笑道:“你直说怪癖就是了。”
姚三挠挠头,两人一起离开傅府。
从书房的门洞出去,便是花园。
盛京的宅院不像姑苏府的,大多少有池塘荷花美景。傅府的花园里种了不少千奇百样的花卉,又有假山奇石,看上去颇有别样的美感。唐慎和姚三走了会儿,竟然迷了路。
姚三:“小东家,要不我去找人问问?”
唐慎正要说话,只听到一道婉转连绵的琴声响起。唐慎和姚三顺着这琴声找而去,绕过一座假山怪石,穿过一扇石门,便看到一座重檐圆顶撮角亭。这亭子四周是人工挖凿出来的一片小池塘,池塘里养了几条锦鲤。亭子悬空驾于池塘上,只有一条木廊小径可以走进去。
亭中,是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正在抚琴。
远远的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这琴声巧妙绝伦,有如仙人泛瑶瑟,月定露华清。
姚三不懂音律,都听得如痴如醉。唐慎听过很多现代古典乐,可这低扬委婉的琴声与古典乐截然不同,别有一番曼妙。但是他并未完全沉醉于琴声,他的目光凝视着亭子中的人。忽然,唐慎踏上木廊,走入了亭子。
唐慎走进亭子的那一刻,琴声戛然而止。
这年轻男人相貌如玉,双目清亮。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唐慎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的男人,面容姣好,却又不显女气,气质清冷,宛若月中人!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唐慎,双手按住了仍有波动的琴弦。黑色的长发以玉冠竖起,白衣锦袍看似朴素,袖间却绣着细细密密的银丝花纹,每一个针脚都是顶尖绣娘的绝顶手艺。
两人对视片刻。
唐慎忽然笑道:“可是抚琴童子?”
抚琴的年轻男人默了默,微微笑起,没有否认。
唐慎:“先生一直在找你,他有本书,叫《维京斋话》。这书怎么也找不到了,想找你去寻书呢。”
这男人目光微动,终于开口,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知晓了。”
唐慎:“那便好,我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去。
唐慎头也不回地走上木廊,离开了小亭。他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几乎成为实质的目光,炙热地凝视在他身上,不偏不倚,一直目送到他离开这座偏僻的小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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