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点头,继续吩咐:“金针银器用烈酒煮,白丝线用酒浸,连同热水白布烈酒都放在屋里,留一个胆大心细不怕血的人打下手,其余人出去关门关窗,门外始终有人候着听差遣。”说着笔下不停,又是一堆药名:“这些每种药一斤,用大锅,放一丈白布一起煮。买三只大公鸡,两条黑狗,听到吩咐就杀了取血,血液分别煮开。再买半扇猪,越新鲜越好,另外准备两斤上好细白面,到时候和成糊,都有用。”
一连串命令流水般发下去,不多时物品齐备,留下的人选也定了,就是东方管事。
“老朋友,久违了。”王谢盯着端上来的木盆之内。
一枚枚金针、一道道锋刃,沉浸在酒液之下光芒闪烁,丝丝星芒跳跃着映在眼中,点燃胸中战意——为了燕华,莫说逆天一次,就是万劫不复何妨。
“苏文裔,你若好转,可真是托了燕华的福。”王谢默默念着。
“——东方管事,用热烈酒洗手,然后,除去他全身衣物。”
王谢望着桌上一排成药,缓缓伸出了手。
外面,苏掌柜劝回自己的母亲和妻子,请洛大夫到厅里落了座,小舅子作陪,才提心吊胆开始问:“洛先生,不知谢少爷可有把握?”
洛大夫一直在外面,没看见王谢沉着脸的模样,但听到王谢的吩咐声,虽然急促,却非常沉稳,他又是相信王谢医术的,当下便道:“掌柜的可以放心,我师父一听少掌柜出事,连忙就过来了,他说没问题,就必定没问题。”
“师父?”苏掌柜和小舅子对视一眼,“莫非……”
洛大夫与有荣焉地向后堂一拱手,道:“王先生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医术精湛,少掌柜必定无虞。”
苏掌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小舅子先一步问出来:“洛先生没认错人?还是……世上有和谢少爷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洛大夫连忙摆手,笑道:“师父一向深藏不露,你们莫要小觑,就是我,也是偶然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啊——可惜,若是苏掌柜一开始就去请他,不知能省多少奔波。”
听他将王谢说得天上有地下无,苏掌柜将信将疑:“那我这位大侄子……唉,真是造孽,对方无缘无故下的手,直到最后才说认错人寻错仇,我……苦命的侄儿……先生们都说了,这样重伤,断难活命,即使救活,不过是个活死人,更不用说肯定断子绝孙无疑……我半辈子什么都不求,就求能给他一条活路……就在刚刚,这孩子咽了最后一口气,我都傻了,幸好谢少爷救了回来……若是真过了着道坎,我苏某人感激他大恩大德!”
苏掌柜越说语声越低,小舅子在旁边眼圈也红了:“文裔是个好孩子,一定能挺过去,一定的……”
忽然后面有人喧闹,片刻后一个人冲上了厅,慌慌张张地道:“爹爹,爹爹,相公、相公他——”
苏掌柜忙哄道:“我儿,谢少爷在给文裔治病,我儿莫急,这边还有洛先生在,文裔不会有事的。”
那人闻言,看见座上有外人,才慌忙敛衽行礼:“见过洛先生,妾身担忧丈夫,一时情急,失礼了。”
洛大夫一见这妇人云鬓散乱,满面泪痕,双眼哭得浮肿,年纪不过双十,听称呼便猜到是苏文裔的妻子,忙道不敢。
苏掌柜在旁道:“这是小女,文裔表妹,也是文裔之妻——我儿,你身子不好,不是叫你去休息了么?”
“爹爹,女儿已经歇过了,爹爹也去歇一歇。”苏氏劝道,“家里还要爹爹支撑,爹爹莫要累病了。”
“爹爹没事,你去哄哄你娘亲和祖母,她俩刚刚可吓得够呛。”
“那文裔的情况怎么样了?爹爹,您告诉我实话,没关系啊。”
“文裔很好,你放心。不信你问洛先生。”
苏掌柜目光过去,洛大夫自然领会,便点头道:“少夫人尽管放心,少掌柜虽然症状凶险,必定无事。”
苏氏又想去房里看看,三个人一齐拦下,也只好回去。
苏掌柜望着女儿背影,叹气:“文裔新婚不到一年,膝下还无所出……万一……唉,我苦命的儿。”
小舅子红着眼劝慰:“姐夫,文裔能保住性命,说不定也能康复,您还是先别琢磨太多,谢少爷都说有救了。”
“希望如此……”
三人继续坐等,过了一个时辰,后堂有些动静,在座的三人纷纷看去,小舅子更是起身过去。见一个小厮过来道:“东方管事说,将最先熬着的汤药马上端进去,再把鸡狗血分别煮开了,割上一块五斤的生猪肉,洗干净送进去。还有,鼎新有事可以先走。”
洛大夫闻言,才向苏掌柜告辞,毕竟他虽是王谢徒弟,还是药铺坐堂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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