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_蓬莱客【完结+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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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杨奉终于说完了谢辞,魏劭不过虚虚举杯,淡淡应了一下而已。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幸好坐对面的魏俨出声打了圆场,筵席这才得以继续。

  乔慈从头到尾,除了应几声必要的问答,余下一句话也无。

  魏劭的神色也始终自持,话并不多。

  姐夫小舅子不约而同地做了对闷嘴的葫芦,余下陪客自然意兴寥寥。全靠魏俨在旁高谈阔论,李典魏梁等人随声附和,筵席才不至于冷场下去。

  但也早早地就散了。

  ……

  魏劭再次回到西屋。房里的烛火早被下人点亮,祖母却还没带小乔回来。

  魏劭改去书房,坐于案前,将自己动身去涿郡前的那晚上还没来得及看完的那卷书简握在了掌心里,专心地浏览。

  片刻后,他忽然转头看了眼窗外。“啪嗒”一声,放下书简,起身就快步而去。

  反正也是无事,天又晚了,他决定还是亲自去接祖母回来为好。

  魏劭才迈出书房门槛,听到前方道通往卧房的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隐隐几声妇人的说话声,其中夹杂了chūn娘的声音。

  魏劭便退了回来。再次入座,终于翻完了手中的那卷书简,重新整整齐齐地卷了起来,搁回到原位,这才起身,回了卧房。

  ……

  小乔一早跟随徐夫人来到了城北的金龙寺。

  生逢乱世,佛、道乃至巫、仙反而空前兴旺。金龙寺的法会从早持续到晚,善男信女虔诚听讲。一天下来,就在中午时略小憩了下,到了这会儿,别说朱氏心不在此,就是小乔也觉得吃力了。

  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徐夫人。发现她竟然还专心致志,至少,神色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疲态。

  终于等到法会结束,徐夫人奉了香油,被禅师恭送出来,这才动身回了魏府。

  在外停了一天,小乔刚换掉外裳,坐于梳妆台净面卸妆,拆着鬟髻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扭头,见魏劭进来了。

  她也没露出什么别的表qíng。因鬟髻刚拆到一半,没起身,只朝他略笑了笑,用平常那种口吻道:“夫君回了?稍等我便服侍夫君更衣。”

  魏劭走了进来,停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目光落在她于铜镜中映出的一张面庞,拂了拂手。边上原本围着小乔的几个侍女便纷纷起来,朝魏劭躬身,随后出了房门。

  魏劭来到了小乔的身后,跪坐,抬手抽出了cha在她发髻里的一枚金钩钗。

  满头青丝立刻如瀑布般跌落,魏劭另只手掌摊开接住,将一束凉滑的青丝捏在了手掌心里,慢慢揉了几下。

  魏劭身躯高大雄伟,二人这样前后同坐,他也高出了她大半个头。

  小乔没有转身,也没有动,只抬起眼睛,望着铜镜里照出的坐于自己身后的魏劭。

  铜镜镜面打磨的平滑若水,清楚地照出了一前一后两张脸庞。连他眉峰上的根根眉向,也看的清清楚楚。

  魏劭将掌中的那把青丝送到鼻端下,深深嗅了一口,唇随即附到她耳畔,低语:“我傍晚才回来的。设了家宴,替你阿弟接风了。”

  小乔垂下了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就知道了。”

  魏劭双手便握住了她腰肢两侧,将她整个人像娃娃一样地抱着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低头下来,唇碰了碰她如月光般皎洁的额头,慢慢地下移。

  他的唇略gān,碰她刚用水润过的柔润面颊,带来一种沙沙的略微粗糙的感觉。

  他将她两只胳膊拿了过来,搭在自己两侧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睛,命令她,抱紧他的脖颈。

  小乔睫毛微微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身子一轻,被他凌空地抱了起来。

  ……

  其实分开也不过两个夜晚而已。

  但小乔感觉到了他的急切。仿佛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一样。

  和之前他习惯的那种大开大合的方式有点不同的是,他今晚仿佛带了点讨好的意思。虽然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但一开始也没qiáng行就和她结合,等她慢慢地被他撩的也面带红cháo,呼吸有了娇喘之意,这才要了她。

  整个过程里,小乔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感觉脑袋有点昏昏呼呼的,但四肢百骸很是舒适,到了最后,仿佛被一阵暖流冲刷而过,整个人微微打了哆嗦,脚趾都紧紧地蜷了起来。

  甚至可以说,这是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后,她感觉最好的一次。

  第51章

  “方才可快活?”

  云雨甫定,魏劭还抱着小乔咬耳朵,在枕上耳鬓厮磨。

  小乔身上懒洋洋的,不大想动弹,就闭着眼睛没有理他。忽然感到臀ròu一疼,魏劭大掌重重捏了她那里一把。

  她睁开了眼睛,见他盯着自己,咬了咬唇,只好含含糊糊“嗯嗯”了两声。魏劭便笑了,露出些微得意的神色,搂她在怀里。片刻后,说道:“你的阿弟,似对我有成见。”语气淡然。

  小乔一怔,观察了下他的神色。

  他的表qíng平静,仿佛只在突然想了起来对她陈述这么一句话而已,看不出有什么别的qíng绪。而且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确实令她有点琢磨不定他突然提及的用意,便问:“可是我阿弟礼数不周,冒犯了夫君?”

  魏劭顿了一顿:“未曾。”

  小乔略松了口气:“既未冒犯,夫君何以说他成见于你?”

  魏劭不语。

  小乔不大弄得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下,解释道:“我阿弟怎会对夫君有成见?是他素日在家顽劣,又懵懵懂懂,我怕他到这里举止失当惹人笑话,起头特意叮嘱他,须处处恪守礼节,更不能像在家那样口无遮拦妄言妄语,时刻要有大人模样。他听了我的叮嘱,在你面前想必拘束了几分,这才惹你误会吧。”

  魏劭听了,看她一眼,只笑了笑,仿佛放过去了这话题,抬手改而卷弄她的长发绕自己的手指,玩弄了片刻,忽然像又想了起来:“那个高渤海,可走了?”

  小乔一侧脸颊贴于他的胸膛,闭着眼唔了声:“上月走的。当时来过府里辞拜,祖母还见了他。”

  魏劭鼻里哼了一声:“你可答应了让他做你向导,日后去汉中看摩崖书刻?”

  小乔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的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想起来由,似乎那天在王母殿里自己和高恒闲谈的时候,高恒说了一句罢了,当时魏劭正好过来,大概是被他也听到了,过去这么久,亏他还记得。不禁感到有点好笑,睁开眼睛:“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魏劭手掌慢慢抚摩着她还没穿回衣裳的丝缎般的光溜身子,凑到她耳畔道:“汉中云门的那块摩崖书法,成于前朝,确实不凡。可惜如今汉中还在乐正功手中。你若真想欣赏,等日后我拿下了汉中,我把整块摩崖凿下来搬回家,让你看个够。”

  小乔嗤的笑出了声,伸手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才不要你做这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我要看,日后自己会去看的!”

  魏劭稍稍挑眉:“你以为我就一只知打打杀杀的武夫?我五岁进学,七岁学画,当时与表兄同拜曾做过二十年太学博士的孟公为师。‘北孟擅画,南张工书’,孟张又岂是高恒之流所能比肩?你当也听说过北孟之名吧?”

  小乔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是我失敬了。原来你深藏不露。早知这样,王母殿的壁画该劳烦君侯亲自绘就,说不定能够流芳后世,成就了一段画名呢。”

  魏劭笑道:“你以为我在骗你?我学三两年,无大兴趣,中途停了。表兄倒比我学的久,能绘一手极妙的人物。只是如今少有人知罢了。我书房里似还存了几幅我当年习作,你若不信,我拿来给你看。”

  小乔不住地推他:“好啊,你去拿来,让我瞧瞧君侯当年丹青妙手的风采。”

  她笑语盈盈,口里催促个不停。

  魏劭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自然活泼之态,长发散于枕上,眉眼含笑,神色之娇俏可人,简直难以用笔墨描绘,被她再抬玉掌一推肩膀,骨头都仿佛轻了二两,哪里还应得住激,立刻从chuáng上翻身,跳下了地,一边穿衣一边道:“等着我去拿来给你瞧!非我自夸,孟公当年赞我有灵气,就是我自己不耐烦学,这才中途辍停了的!如今我虽不执画笔,但书画好坏,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小乔趴在枕上,双手握拳支住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随意套上件中衣,匆匆出了房门离去。留下小乔一个人在chuáng上,想起魏劭刚才自夸懂书画的那种神qíng,愈发感到好笑,翻了个身,拉高被头蒙住脸,自己吃吃地又笑了起来。

  小乔等了片刻,想着魏劭应该取了画回来了,却一直不见他回。渐渐疑惑起来,正想自己也过去瞧瞧他究竟在gān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初以为是魏劭,再一听,又不是,门接着被推开,见进来了一个仆妇,躬身说,男君请她亲去书房。

  小乔便穿好了衣裳,自己对着镜子,用手指略略梳了下披散的头发,丝带系住松松垂于脑后,出来便往书房去。到了门前,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魏劭背对自己站在西墙的那个置物格架前,便笑道:“不是说你取来给我瞧吗,怎又要我自己……”

  魏劭慢慢回过头,小乔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她看到魏劭面容冷漠,投来的两道目光,看不出半分的温qíng之色,和片刻前在卧房里的样子,判若两人,突然间换了一张脸似的。

  小乔略略迟疑,脸上笑容便也隐去,但还是迈进了书房门槛,朝他走了几步过去,试探道:“方才夫君唤我来?”

  魏劭望了她片刻,冷冷道:“你动过我的这个匣子?”

  小乔看了眼屉格。

  他所指的,就是数日前他去涿郡,忘了带一份简牍,差人回来取,她来书房时,忍不住曾拿出来看过几眼的那个匣子。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照原样放回去了,没想到这样都被他看出动过的痕迹。心里忽然十分后悔,后悔自己那天不该无视他当初的警告,结果这会儿给自己找了个没趣儿。

  小乔垂下眼睛,低声道:“实在是我的错。就那日你差人回来取简牍,我过来时,无意看到,一时好奇,就拿了一下……”

  她实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惭,脸微微地涨热了。

  “但是你放心,我并未打开过盒子……”她吸了一口气,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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