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陈三儿来给他送东西,他还曾托他邀大人一叙,本意是想告诉他自己这次会试颇为顺利,定能考中为他助力……
沈大人给他回信说的是抽身乏术,他本以为是病体仍旧未愈,还担心了好几日……
只是看来,似乎并非抽身乏术,不过无空见他罢了。
却不知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又是何人……
温景瑜垂眸拿起桌上那锭银子,在手中攥了半晌。
扑通一声,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上光影破碎,荡起一片涟漪,又复平静。
时辰渐晚,街上却仍旧摩肩接踵,道路两旁摆了许多摊位,挤挤挨挨拥在一处,有那些个占不到好地方的,就在角落里铺了张布,摆几件东西就开起了张。
越晴波就被这样一个摊位拉住了脚。
“搅扰摊主,请问这是什么呀?”她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袄子,还特意扎了两个髻,左手一个糖人右手一根糖葫芦,长睫毛一眨一眨,活像个年华中走出来的福娃。
那摊位后盘腿坐了个大冬天穿蓑衣戴斗笠的青年男子,只露出半个白皙下颌,一身黑衣与她这一身大红对比十分明显,闻言吐出一个字:“马。”
越晴波又眨了眨眼,打量那“马”。那似乎是个玉雕,但马儿肤色却是古铜,脊背线条流畅,脚踏一片乱云疾草,似乎正在飞驰,体型却不似中原常见的马。
于是她又问:“这是哪里的马?”
那人吐出两个字:“匈奴。”
越晴波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忍不住俯下身凑近了些:“那这个怎么卖啊?”
他抬起左手,比了个五。
“五两银子?那我要了!”越晴波咬住一个糖葫芦空出手,去掏银子。
那人顿了顿,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神却十分闪烁,似乎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忽然,他咧嘴一笑,懒洋洋往树上一靠。
“但是,我不卖。”
第五十一章
刀下落的速度似慢实快。
眼看自己的脑袋将被削成两半,竺之磐忍不住闭上了眼。
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
最后一刻,忽然听见铛的一声响,一声怒喝紧随其后:“还躺着干什么,找死吗?给我起来!”
竺之磐惶惶然睁眼,只见姬容衡仿佛地狱修罗般浑身浴血,骑马挡在他身前,正从那士兵腹部抽出刀刃。士兵口喷鲜血,重重摔落。
“我我我……”他立刻以手撑地,想要爬起,尝试几次却还是在地上,“腿腿腿软……”
姬容衡骂了句,捞着他上了马,也不管他会不会把胃颠出来,拍马朝前疾走,迎着一群扑面而来的羽林卫扬声喊道:“逆贼就在前方,勤王立功,只看今夜!斩敌二十者,皆封男爵!”
“弃刀者从宽论罪,拼死抵抗者,杀无赦!”他抽出长刀高高举起,“禁军何在,且与我杀他个痛快!”
将士应声如雷,马蹄飞踏,山呼海啸般冲进羽林卫阵列之中,仿佛一柄利剑刺入了咽喉。
竺之磐头朝下挂在马上,马蹄飞踏,吃了一嘴的灰。他艰难道:“先……放下我……太、太后……”可惜声音太小,淹没在砍杀声中。
姬容衡也根本无暇顾及,他手持长刀,大开大阖,游刃有余。只苦了竺之磐,在马上转的眼前晕眩,刀尖时不时自眼前一晃而过,鲜血飞溅洒落满头满脸。等姬容衡终于控制了场面,想起放他下来时,竺之磐已经浑身是血。往地上一瘫,几可与地上的尸体以假乱真。
竺之磐出气多进气少,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小晴子……”
姬容衡还刀入鞘,勒马蹙眉,正欲开口,一道清朗声音传来:“我带他去罢。”
方有涯身后跟着一队禁军,策马走近。姬容衡闻言微顿,眼神不明地看着他,方有涯只是淡淡笑了笑。姬容衡没再多言,撇开头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带着浩荡人马陆续走远。
方有涯将腿还软着的竺之磐拖上马,也不耽搁,紧赶慢敢往太后宫中赶去。临近殿前时,只见宫殿里黑灯瞎火,门前早已站了一队人马,方有涯顿时警惕,未及动作,忽有一人转过身。
“陆大人!”竺之磐立刻连滚带爬下马,一溜烟奔上前去,“见到小晴子了吗?她在这里?”望向漆黑宫殿,正想冲进去,陆矶伸手将他拦下。
“没有人。”陆矶脸色阴沉,“不用看了。”
竺之磐仿佛吞了块冰,从面色到喉咙皆冻住了:“怎么……怎么会没人?!”他推开陆矶,冲进殿门里,很快又跑出来,在院中发疯似的找了个遍,最后又来握陆矶的肩膀,“怎么会没有人?她人呢!”
陆矶看着他满面血污的模样,强压下烦躁,耐着性子道:“不知道,太后也不知所踪……”竺之磐怔怔松开手,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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