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是周明旭最后一次联系李逢,三日后,周明旭便听到了他与温景瑜的闲谈,望风而逃。
这本户部卯册上,二月十八、三月十六,周明旭同样告假,正好能与宝丰粮行巨额出账的日期吻合!
如此一来,就算再无铁证能定主谋之罪,但至少温景瑜借太后寿宴一事挪用银款的罪名,是可以彻底洗清了!
二月十八,温景瑜初入礼部,太后寿宴远在一月以后,三月十六,温景瑜以身挡刀,伤重卧床,神志不清,又上哪里能去户部动手脚!
只要先将温景瑜救出,其余的都可从长计议。陆矶为自己的发现一阵兴奋,几乎能看到明天竺之磐目瞪口呆甘拜下风的神情,心下大爽。
不枉他又扮乞丐又爬墙!
将点卯册揣进怀里,陆矶兴兴头头,正要原路返回,却忽然猛地一僵。
屋外一片明亮,昏黄之色摇摇晃晃映在门窗上,人声清晰可闻。
“将军请,就是此处了。”
糟糕!难道他中计了?!
陆矶霎时从头冷到脚,思绪纷乱。
来的人似乎只有两个,不知是只有他二人,还是另有人去搬大部队,叫将军,难不成又是巡防羽林,想要用陷害温景瑜的法子如法炮制?如果先打晕其中一个,趁乱逃走胜算多大,不行,要不先劫持一人,作为人质……
脑海中千百种念头一闪而过,最终,陆矶眼神一狠,直接抄起身边矮架上搁着的花瓶,紧盯窗纸上的火光,心中大骂。
大不了鱼死网破,点卯册他今天必须带出去!
门外来人驻足,似乎在掏什么东西。陆矶藏在门后,屏息凝神,准备在门开的一瞬间立刻冲上去。
一门之隔,灯笼火把高高举起,有人似要推门——
“咦?”来人声音疑惑。
“怎么了?怎么了!有贼人?!”另一人声线浑厚,嗓门奇大,十分紧张,锵地一声拔剑而出,“贼人何在,敢不敢出来同你爷爷我一会!”
“将军!将军莫担心,并无大碍,并无大碍……”那位张大人立刻出言安抚,只是语气有些疑惑,“此间屋乃是下官上的锁,但此刻再看,这锁,倒似有些不一样……”
“锁,锁有啥不一样的?”另一人一听,顿时松懈,声如洪钟,哈哈笑道,“你们这些个文官,就是花花肠子多,一张白纸都能说出花儿来,要俺说,天下的锁都长一个模样,倒是这京城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嘿嘿,各有各的好看!”
张大人沉默了半晌,咳嗽两声:“大概是下官眼花了……”
屋外你一言我一语,屋内却一片安静。
陆矶双眼大睁,仍旧保持着要往下砸花瓶的架势,一瞬不瞬盯着眼前忽然冒出的沈知微。
沈知微接下他手里的花瓶,轻轻搁回矮架上,陆矶猛然回神,一句“你”还没出口,沈知微立刻捂住他的嘴,揽着他一个旋身,藏进了正堂会客厅的八仙桌下。与此同时,锁扣再响,来人推门而入。
八仙桌下,空间狭小,桌布上的流苏垂至地面,几缕微芒从缝隙透入,那是进来的人燃起了灯烛。
斑驳阴影中,陆矶和沈知微大眼瞪小眼,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搂在一起,呼吸交缠。
外面的人还在交谈,陆矶耳边却都是自己越发鼓噪的心跳声。
沈知微浅色的眸子闪了闪,缓缓低下头……
陆矶的脸越来越红,沈知微的鼻尖越凑越近……
陆矶终于艰难憋出一句气声:“你能不能别踩我的脚……”
沈知微脸色一僵,有些无奈,也用气声回道:“我没有,是这地方太小……”
陆矶嘶嘶抽了几口气:“你、你别按我后脑勺!”
沈知微恍然,松开手,陆矶以一个艰难地姿势在脑后掏了半天,最后还是沈知微帮忙,从他乱成团的头发里扒拉出来那截开完锁用来绑马尾的铁丝——
就是这劳什子扎到了他的脑袋!
沈知微替他揉了揉脑袋,声音里颇有些忍俊不禁:“还疼吗?”
第六十八章
晨露微冷,凉人肌骨。
陆矶不顾拦阻,径直入宫。
“昨日,户部郎中张廷夜呈密折,称户部账册有误,疑为人修篡,矛头直指礼部。戌时三刻,有人匿名上报巡防羽林,说户部衙门遭贼人潜入。羽林卫赶到后,怀瑾就在事发当场,刑部已连夜将他收押,罪名是私改账目,挪用户部钱款。”
“今晨张廷再次上奏,忽称此事与屯募私兵有关,更有人曾见温景瑜与大皇子在酒楼密会,关系匪浅,方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震怒,已将大皇子禁足了。”
“此事未查清前,整个礼部恐都要受到波及……”
“陆大人,你与大皇子交好,此时入宫,并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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