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呼呼大睡的阿五一个激灵醒过来,却仍有些迷糊,他怎么就睡过去了?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正懊恼着,陆矶直接提溜着领子把人拎了起来,似笑非笑:“这么不想走,是不是想留这儿给沈大人做小厮啊,要不我替你问问他?”
阿五头摇成拨浪鼓,陆矶重重一哼,这才踩着步子走了:“跟上!”
主仆二人身形渐渐走远,陈三儿擦擦汗,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
“小公爷。”陈三儿忙凑上去,“你看今儿个夜里,这到底闹得哪一出啊?”
沈知微望着已是空无一人的院门小径,垂下眼帘,神色不辨喜怒。
“给见川去封信,替我问问他,阿布罗大巫可还寻得到。”
陈三儿懵懂:“小公爷,川少爷现在在北疆……”
沈知微向他投去一个冷冷的眼神,陈三儿顿时住了口。
“我当然知道他在北疆,若他不在,我为什么要让他找。”
陈三儿忍不住道:“可是阿布罗大巫行踪诡秘,小公爷找他做——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陈三儿顶着沈知微冷冰冰的视线,撂下一句“小公爷早些歇息”,头皮发麻的溜了。
沈知微望着夜色里十分显眼的北斗星,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王府院墙外又一声更夫的吆喝响起,才又关上了门。
“宿主……”
陆矶回去的路上,系统又冒了出来,声音很是透露着一股子奇异的味道。
“宿主,你又完成了一个任务。”顿了顿,又补充道,“额外的。”
陆矶额角青筋隐隐。
这不就是说他先前诸般愤怒推脱,不愿意配合,现在却上赶着超额完成任务吗!
果然,他听到系统嘀咕:“果然这还是个看脸的世界……”
陆矶猛地停下了脚步,背后的阿五狠狠撞上来,顿时一阵“嘶嘶”呼痛。
阿五捂着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陆矶:“王爷,你怎么忽然停下了?”
“给、我、闭、嘴!”
声音森然,阿五抖了抖,实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自家王爷,哭丧着脸:“是……”
陆矶重又向前走去,步步虎虎生风,双眼直直瞪着前方,活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包,周身三丈俱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宿主……”
陆矶正要发火,忽然系统一口气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宿主即使你要生气我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你你打了二皇子而二皇子的生母德妃是皇帝的宠妃你明天可能要倒霉了我就说这些!”
陆矶又一次猛地停下脚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五捂着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鼻子,仰天长哭。
他什么都没说啊!
然而无论陆矶再怎么问,系统都一律装死,弄的陆矶这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待到第二日早上,宫里果然来了人,彼时陆矶正顶着两个黑眼圈,食不下咽地用早膳。
今日小厨房倒是乖觉的很,单独给沈知微送了一份,没让身娇体弱的沈大人继续在饭桌上咳血,也因此,宣旨的宦官传皇上话问沈知微如何时,陆小王爷才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一句“好得很”。
宣旨的宦官生了张白面皮,眯着一双晶亮的眼,乐乐呵呵。
“景王殿下,太后念着你呐,眼瞅着这时辰也快到了,不如王爷略作收拾,就跟老奴上路吧。”
第十一章
这话说的倒跟要他上刑场一般。
陆矶抹了把脸,忽然想起一事。
“阿五,晴波呢?”
阿五道:“王爷,不是你说的越姑娘身子弱,让她不必过来了,饭菜还是你让小的亲自送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陆矶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抽了两口气,这才清醒些许,他清了清嗓子:“去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能来,让她随我一起入宫。”
阿五应声去了,老宦官眯着眼:“王爷这是?”
陆矶哈哈一笑:“前两日救下个姑娘,觉得甚为投缘,想认来做个妹子,这不是得和太后老人家说一声?”
老宦官白面馒头似的脸笑起了褶子:“王爷心善,大病初遇,又救了旁人,如此菩萨心肠,太后定十分宽慰。”
陆矶干笑两声。
宽慰?
太后若不是个护短的也就罢了,要真心疼宝贝孙子,不给他脸色看都谢天谢地了。
一时间陆矶和老宦官都无话可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陆矶忍不住咳嗽两声当先转过头,在这前厅中四处乱瞟起来。
待到他将门边摆的青瓷落地瓶上纹的花数到第三遍,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停舟哥哥!”陆矶闻声转头,只见越晴波欢欢喜喜地提着裙摆跑来,轻盈越过门槛,像只小雀一般朝他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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