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莞尔,谁那么没有公德心呢,反正不会是他们。
一直到今天早上为止,家里门窗都是紧闭的,他们根本没机会在酣战时把什么东西扔下楼,更别提他们几乎不用那玩意。
记忆中的两天,无数次他半个身体贴着窗户,随着激烈的撞击脑袋一次又一次磕到窗玻璃上。他总幻想下一秒玻璃突然暴裂,飞溅的碎玻璃会把他们扎得血肉模糊。
然而下一刻谢潮声伸手垫在他的脑袋下方,厚实的手掌护住他的脑袋。他想问谢潮声这有用吗,用他自己的手充当肉垫,玻璃就能不碎吗,而他们真的都能平安无恙吗?
这些问题他通通没来得及问,白天太短暂,夜晚也不够漫长。只不过彼此相拥着入睡,做一两个美梦,一眨眼就是第三天了。因为很清楚今天就要分开了,梁屿昨晚甚至不敢睡,害怕一睁眼就是日上三竿。
谢潮声哄了他许久,他都固执睁着双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夜深了,不知道谁先抵挡不住睡意,总之最后两人都稀里糊涂睡着了。
早餐选在附近的一个小摊档。吃早餐时梁屿有些闷闷不乐,不太有胃口,他那碗撒了葱花的馄饨没怎么动过。谢潮声舀起一颗馄饨,喂到梁屿嘴边。梁屿瞪着谢潮声,热茶水升腾的热气模糊了眼睛。
眼圈渐渐变红,他就着谢潮声的手吃完了小半碗馄饨。
剩下的半碗,谢潮声替他吃完了。梁屿看着碗里漂浮的葱花,又瞅了眼谢潮声那碗,里面没有放葱花。他问谢潮声:“你不是不吃葱吗?”
谢潮声答:“你吃过的我就吃。”
梁屿说:“老师你不要想着说好话哄我,我不听。”
“你怎么会不听,我们小屿最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谢潮声注视着梁屿,眼神从他的脸颊游移到手腕,那上面有一圈被勒出来的红痕。“疼吗?”他问梁屿,“还有脚踝,会疼吗?”
昨天梁屿的父亲打电话过来找人,梁屿执拗地不肯接电话,还是谢潮声接了电话说会把人送回去。电话挂断后,梁屿双眼红得吓人,他翻箱倒柜找来一根细皮带,一声不响地缠绕住他们的左手右手,紧得分都分不开。
他对谢潮声说,我们就这么回去,让我爸看看,让他打断我的腿算了。
谢潮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猜伯父会先打断我的腿。
梁屿看了眼谢潮声,问,你去找过我爸,那次你跟他究竟说了什么?
谢潮声没说话。
梁屿了然地笑笑,解开捆住他们左右手的皮带,转而绑住自己的脚踝。他红着眼睛对谢潮声说,我不走了,不管老师你要去哪,我都不走,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也是你最想对我做的事,不是吗?梁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脚踝,然后将双手伸到谢潮声面前,说,老师,手腕你替我绑。
谢潮声瞟了眼,喉结上下动了动。
那是没有经过任何摧折、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手腕。纤细、白嫩,毛细血管若隐若现,他只要稍微用些力,就会在上面留下消散不去的红印。
谢潮声给梁屿父亲回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再把人送回去。梁父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吼,指责谢潮声不守信用,勒令其立即把他的儿子还回去。
谢潮声心平气和地说,就一天,只留一天,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兴许梁父也觉得只不过是一天时间,一天后就要桥归桥路归路了,短短一天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谢潮声听着梁父的再三提醒与威逼利诱,“嗯”了好几声作为保证。挂断电话,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背靠着沙发,别过脸看向另一边。
屋子里光线昏沉沉的,窗户没有开,拉到一半的窗帘挡住外面混沌的天色,谢潮声的侧脸隐没在昏暗里。
梁屿站在他面前,代替他的手在太阳穴继续按揉。有好一点吗,他问谢潮声。
谢潮声看向梁屿,伸手抚上他的肩膀,而后手掌心一路向下,从漂亮的蝴蝶骨、凹陷下去的腰窝一直抚摸到挺翘的臀部以及滑腻的大腿。
这天午睡醒来,梁屿上身穿着他的旧汗衫,下身只套了条短裤,大腿内侧还沾有他的东西。谢潮声用指腹轻轻一揩,梁屿连站都站不稳。加上脚踝被绑着,他整个人几近摔倒。
谢潮声摸了摸梁屿的脸颊,然后将他打横抱起来,平放在茶几上。茶几的障碍物被谢潮声用胳膊扫清,烟灰缸跌落到地板上,哐啷一声碎成两半。
他走去把窗帘完全拉上,再去检查大门有没有反锁,紧接着在卧室角落找到那条汗涔涔的、渗透了汗水与其他体液的白色布料。
谢潮声拿出来的时候,梁屿双手并拢,颤巍巍地展露他那脆弱易折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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