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只是容易受孕的方子而已,哪里来的造孽二字?
且不提张太太如何作想,张老爷却是道:“爹错了。若是阿灿的孩儿,不是阿灿媳妇儿所出,不是林家的亲外甥,将来阿灿的舅兄,又怎会花费心思提携他?而且依您所说,阿灿的舅兄极其护短,那么他又岂会真的愿意让阿灿生有庶子?再说了,那种药的事情……也没甚么人知晓。只要咱们什么都不说,阿灿媳妇儿如何知道?阿灿舅兄又如何知道?爹,不是儿子错了,是您错了。”
张老太爷怒骂:“荒唐!荒唐!你当那林安是傻得?他可是当朝第一个三元?他岂会不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岂会眼看着自己妹子吃了几个月的没有药方子的药,不去到处找大夫给自己妹子看病?你且小心,那林安当真找了人,知道了这件事,干脆就让他妹子和阿灿和离!”
张老爷这才心中害怕了片刻。
等二人出了张老太爷的院子,张太太亦转头看他:“老爷,那药方子究竟有何‘造孽’之处?为何我竟不知?”
张老爷看着嫁给他二十多年,一直为他操持家事的老妻,登时满嘴苦涩,甚么都说不出来。
华安县。
林安的确说要找人给林婉瞧瞧,看是不是吃那种药吃坏了身子。
林婉只抿嘴笑:“哥哥放心,婆母令人把药送来时,只送了熬好的汤药,并不曾送药方子过来。我那时心下觉得奇怪,就只开头几天,当着婆母的婆子的面吃完一整碗药。到了后来,都是吃几口药,就让人把婆子引开,把剩下的药都给倒掉。”
她到底还年轻,不肯相信自己不能生,又觉得婆母的行为着实怪异。如果真是那么神奇的可以让人容易怀孕的药,为何不把药方子给她?让她自己去买了药材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熬药,还非要在婆母的院子里熬好了药,再让婆子给她送过来?
林安听了,稍稍放心,可还是道:“虽然这样,但你每日还是沾了那种没有药方的药。你且等等,我着人把咱们村的里正和白远都接过来。白远最爱研究那些有毒性的药草蛇蝎,让他来给你瞧瞧,我才放心。”
林婉只笑:“哥哥又说笑了。婆母怎么会送□□给我?”
林安一摆手,才不管林婉怎么想,就让人去林家村接人。
白远没接到,因村子里人说白远进深山,说是要采甚么好药,要过几日才回来。
里正倒是来了,和林家的族长一道来的。
这时华安县的事情,前任县令已经和林安交代完毕,林安也搬进了县衙后面住着。
里正和族长一到,见到林安,就立时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里正一脸地高兴,“我就说,咱们安哥儿打小就聪明,读书好,会认字,现在当了县太爷,可比原来更威风了!就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走出去都比别的村的人说话声音大!”
族长也道:“安哥儿果然是好样的!没给咱们林家村丢人!”
林安只笑,请里正和族长坐了上座后,便和二人寒暄起来。
“村子里都好。今年老天爷也开眼了,雨水下的足足的!保管旱不起来!咱们宗族又有安哥儿给的祭田,族里的孤儿,也都能吃上顿饱饭。村子里的孩子也大都送去顾夫子和顾太太那里读书了,咱们村的男娃子女娃子,别的不说,单单往那一站,都比别的村子里的娃娃精神!”
林安听里正说的夸张,和二人又寒暄几句,便说了正事。
“我这次原本应当回村子里祭拜的。只是回来路过华阳县时,只住了一天,就听说华安县里有急事,这才匆匆忙忙赶来,也没能来得及在村子里祭拜祖宗,见过各位乡亲。说来也是林安的不是。”
林安一叹气,一拍手,让家仆送上来一个小匣子,又道:“林安虽做了官,却不便归家探望,着实心下不安,这些……还请族长和堂爷爷拿回去,给咱们族里再添上三十亩地的祭田,剩下的钱,就给咱们村子里修修路,让咱们村子里人往外走的时候,也能方便一些。”
现在的山路极其难走,不少年纪大的村民,还有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如果修了山路,将来村子里往外走方便,村子外面的人往村子里去也方便,到时村民也能拿些自己做的酱菜酱肉,采摘的蘑菇,送到县城里去卖,多少也能赚些钱。
里正和族长活了好几十年,当然能听得懂,林安这是在真心实意的为林家村打算,当下就叫好,拿着小匣子,就不肯松手。
族长年岁更大,见林安虽看着他们笑,笑容里却有些忧愁,忙忙又道:“安哥儿尽管放心,你家里也好的紧。你祖父祖母和几个叔叔原本是想来这里寻你的,只是村子里大家都热情,每日都有人往你家里跑,愣是没让他们挤出时间来看你。哎,安哥儿你只能再等几年,回家再去看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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