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纠正了多次,着实懒得再纠正了,只当没听到,兴奋地说出他的计划:“卖沙果?当然不卖。这样的好东西,当然是要送出去了。”
一个长字的沙果才值几两银子?
可是,听闻两个月后,就到了万寿节。
若万寿节上,有人奉上长了“万、寿、无、疆”四个字的四个寿桃呢?
那才是真正有价钱的东西!
林安说完,猎户就明白林安究竟想做什么了。
卖沙果算什么?重要的是,把法子给卖了!
长了字的沙果新奇是真的新奇。
可是在保守的朝代,人们愿不愿意接受这样新奇的东西还是个未知数。
一些人会好奇,一些人会远远旁观,可这世上还会有一些人则会因为没有得到其中利益,而大加斥责,口出狂言说它是不祥之物。
林安只是个刚刚得到功名的小秀才,无权无势,还没有钱,如果他真的想自己利用这个法子挣钱的话……猎户微微一顿,不得不说,林安想得很谨慎,选的投靠之人也很合适。
华阳县的县太爷,京城白家险些舍弃的世家子——白谨。
大部分世家子因自小的教导,对家族忠心耿耿,无可动摇。可是白谨不同。他在之前白家被诋毁陷害时,险些被白家舍弃。如果不是林安有少年天才的名声,且九岁变考上了童生,还有林安的夫子相帮,白家必定会舍弃白谨,让白谨背上华安县“科举舞弊”案的主使的名声,更会面临流放甚至斩首的危险。
因此这样的白谨,无论他看起来多么的温文尔雅,多么的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底,他心中,更会急于出头。
“万寿无疆”的寿桃并不算什么实绩,可是,作为投石问路或是讨好圣上的物事,却是大大的足够了。
因此在林安和猎户来到县衙,将带字沙果摆在白谨面前时,白谨心中就起了波澜。
林安笑道:“可惜三哥在山上的独院里,只有沙果树,没有桃树。如果是桃子的话,上面再长上几个‘寿’字,想来送给年长的长辈,长辈心中定然欢喜。”
白谨想到最近要过寿的人,家中长辈忽略不计,的确还有一个不单单是他,就是白家也要认真备下大礼的人——皇帝。
白谨心中“砰砰”直跳,双手微微攥成拳头,掩盖在长袍下,看向林安:“你能令桃子也长字?”
不想林安却摇头了:“桃子有毛,令它长字殊为不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林安乃一介秀才,家中穷苦,又有三个弟妹养活,心中还想努力读书,将来得以考中进士,已完成先父先母遗愿,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令桃子长字。”林安说完,忽然狡黠一笑,又道,“但是县太爷手底下能人多,想来若是得了法子,必能种出几个长字的桃子。一树长字的桃子是不可能了,但是,至少长有‘万、寿、无、疆’四个大字的桃子,想来一定能种出来的。”
“好物难求,就算是只有四个,想来贵人也不会介意。”
林安的一番话说出来,白谨迟疑片刻,霍然起身:“林秀才暂坐,谨忽而记起,忘记通知内子留二位晚饭一事。谨这便去告知内子一声,二位请暂坐。”
白谨离开之后,在院子外来回走了几步。先是想要去找傅师爷商议,只是想到傅师爷是家族安排的人,心中一顿,转而去了后院。
待再次回来时,白谨除了主意定了,怀里还揣着自己的私房和媳妇儿的一部分嫁妆。
好在林安不是贪心之人,更知晓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尤其是在他无钱无权无势的时候,贪心,是最不可取的了。
因此在白谨在付出了两千两银子,一处可以印书和卖书的书坊,还有一座两层小楼的食肆后,林安就立刻答应了。
白谨稍有尴尬。
他原先还以为林安会跟他讨价还价,所以才少报了一些,现下见林安直接答应了下来,心中有些歉意,道:“并非愚兄不愿多出价,着实是愚兄虽是世家子,然,家中子弟众多,愚兄却也是囊中羞涩。”
林安道:“大人客气。这些对林安来说,已然足够。”见白谨面上还有愧色,又道,“林安只是一个小小秀才,且还是需要守孝三年,错过明年大考,待四年后大考开始,才能考科举的秀才,手上有这些东西,已经够招人眼红的了,若是再多……林安只怕自己无能,守不住这些东西。”
白谨心中这才好过些。
二人写下书契,按下红印,林安就把怎么令沙果长字的法子仔细说给白谨听。怕说得不够,还在纸上仔仔细细写了下来。
白谨听完,嘴角一抽。
他还不知道原来只要贴个东西,就可以让沙果长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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