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对此既无可奈何,又松了口气。
在华阳县,有他这位姑母压制着,陈恪就是想好好读书都不能,又有表妹和二表弟傻傻的只知道跟着姑母行事,不敬长兄,倒不如让陈恪离开华阳县,去别处求学,功名一事暂且不提,至少让陈恪不再因家事郁郁寡欢,早日走出去才好。
如此一番,才有了陈恪来华安县送礼,并且请林安帮忙看着,何处适合陈恪求学。
林安:“……”这些都是陈家家事,陈恪你统统都告诉我一个外人,真的合适么?
且不提林安心中如何腹诽,他略一抬头,看到陈恪满面愁苦的表情,险险才憋住话,没有说出那些话来。
只安慰道:“世人本就有善有恶,有糊涂人,有聪明人。若是让恶人做了父母,虽有虎毒不食子,却也只是少数,人既要行恶事,又有几个在乎自己的子女的?同样的,若是糊涂人做了父母,若非他们自己愿意,亦少有肯自己清醒过来的。你只是运气不好,生母有些糊涂而已。你为人子,不能强行让令堂清醒,便只能远远观望,自得其乐,完善自身,考取功名,待令堂清醒了,再行孝道一事。”
林安的说法,却是直接反驳了世人常说的那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陈恪微微呆愣片刻,眼睛微微亮了几分:“是、是这样么?”
“那你觉得呢?”
陈恪沉默一会儿,才道:“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家母虽是母亲,可亦是人。既生而为人,便有不足之处。而家母的不足……便是不肯待我如弟妹一般。我为人子,不得驳斥家母,可是,”他稍稍一顿,双目中隐隐有了决定,“我亦不能因此而消沉颓废,自毁前程。”
这世上生来没有父母缘,不得父母喜欢的人的确不少。这些人或许也因父母的不喜、蔑视和偏心而痛苦迷茫,可是,痛苦和迷茫过后,他们能清醒的知道,无论父母如何,自己的前程却是不能因此而毁掉,那才是最重要的。
林安见陈恪虽然还在痛苦,但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至少是愿意暂时放下母亲的事情,为自己的前程一搏了,倒也放心。
“好在令堂给了你二十亩田地和百两银子,你自己又已经有了秀才功名。”林安道,“只是这二十亩田地的出息和这百两银子虽然能勉强支撑你三年后参加乡试,但是乡试之后如何打点,如何去京城考会试,这些银子怕就不足了。你将来且要如何打算?”
陈恪自是有打算的,老老实实地道:“我的功课刘夫子和表兄俱都看过,道我若肯用功两年,三年后的乡试或许有望,能够榜上提名,但是会试……那就不做想了。且如林大人所说,我手上的银子不够,倒也不愿拖累表兄,因此我想着,今年已到七月,我倒不如找出地方教上半年书,待明年攒了些银子,就在华安县寻一处地方继续读书,参加下一次的乡试。”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陈恪将他的想法说给宋瑜听时,宋瑜直接让陈恪不要担心银钱,只管读书就好。可是,宋瑜和他毕竟只是表兄弟,陈恪自己也一十有七,他总不愿再拖累宋瑜,才私底下有了这样的想法。
林安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倒是觉得陈恪的主意实在。陈恪没钱,又是少年人,能拉下面子去教书挣钱,倒也算是不错的了。
“你既想好了,便将你这样想的缘故一一说与你表兄听,你心中有主意,他自然会听。至于你说的读书和教书一事,等你定了主意,再来寻我,这华安县如今哪家学堂适合你教书读书,我还是知道的。”
如此才把陈恪打发走。
林安心中略有感慨,走到书房,自己磨了墨,提笔写下“陈恪”二字,搁了笔,便盯着那二字开始思索。
待得猎户进了书房,看见那纸上的二字心中醋意大发,重重的冷哼一声,林安才反应过来。
“这二字不好。”猎户面无表情道,“当写我的名字才好。”
林安闻言只笑,伸手拉着猎户半弯着身子,凑到猎户颊边亲了一口,笑道:“那这样呢?”
“还是不好。”
“这样呢?”林安又在猎户唇上亲了一口。
“不好。”
“那要怎样才好?”林安怒了,“我写他的名字,自有缘故。我又不喜欢他那等模样……”
“要这样。”猎户直接堵住了林安的唇,探出舌,占有似的将林安吻得站立不稳,两只大手没动几下,就见林安的衣物都散落在地,猎户将书桌上那张写了陈恪名字的纸往地上一推,就把脸颊绯红的林安放了上去,两手上下求索,声音沙哑,“要这样,还有这样……这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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