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种种之下,这个案子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江舟是否真的和汪氏是亲兄妹。
这件事情原本不好判定,可是偏偏有汪老夫人的帮忙,将汪氏做绣活的特点,还有汪氏身上的胎记说了出来。
杜氏本不肯认,可是乡下婆娘,夏日里想要洗澡有时也是要凑到一起,挨个儿给看着门,替换着去洗的。恰好村子里有一妇人曾经和汪氏一起洗过澡,当下就站出来作证。
如此江家和汪氏的亲缘关系再无疑议。
杜氏当下就骂:“莫氏你个贱人!满嘴喷粪,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儿媳妇儿一起洗过澡?你倒是说出是哪年哪月?”
杜氏口中的莫氏正是莫大娘,她说的话当真是真的,可是让她说出是哪年看到的,她还能说出来,如果说是哪个月……这哪能说得出来。
杜氏当下抓住这个把柄,令县令为难——毕竟,林家村人人都知道林老汉一家做的事情,可是只因为他们跟汪氏都没有亲戚关系,才不好相帮,只能由着林老汉一家这么过好日子。而如果汪氏不是江家女儿的话,江家也是没有立场来告林老汉一家,如此的话,这场告状,又成了个笑话。
正当林老汉一家都要喜极而泣的时候,公堂上却有一年轻妇人站了出来。
“民女杜林氏,有话要说。”年轻妇人虽容貌娇艳,可是衣服洗得发白,瘦弱的如同竹竿儿一般,眼下一片青黑。
宋瑜正要挑眉,就看小杜氏已经哭红了眼睛。
“珠儿,娘的珠儿,你这是来救娘了啊?哎,娘的好闺女,娘没白疼你这一场!”
原来这身形瘦弱的妇人,正是林家从前最受宠长得也最出色的孙女林珠。
当初林老汉一家从华安县初回林家村,原本想要算计林安,妄图把林婉骗到林家老宅,然后让杜氏的侄孙、小杜氏的亲侄子抱住林婉,然后让杜家和林婉定下婚事,好拿捏林安。结果林安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几番算计和巧合之下,被杜氏的大龄侄孙破了身子的,却成了林家当时最娇宠的林珠——也就是眼前这人。
林珠嫁到杜家没多久,相公的子孙根就出了问题,林姝的日子又能好过的起来么?她心中又岂会不恨林家?
可是她此刻却敛了目光,低眉顺目地跪在堂上。只等着宋瑜问她究竟有何事要说,林珠却道:“民女亲眼见过大伯娘身上的胎记,和江老爷口中说的一模一样。”
“珠儿你再说甚么?你想要把你老子娘都害死了?想要你哥哥侄子都因为你就这么死了么?”
小杜氏整个人都疯魔了,完全不顾自己还在公堂上,就开始大声喊叫。
宋瑜道一声肃静,就有衙差堵了小杜氏的嘴。
林珠竖起手指,当场发誓:“民女所说,如有一字虚言,必遭天打雷劈,此生无儿无女,一生被相公虐打,孤独终老!”
这样的誓言发了之后,公堂上哪里还有不信的?
而对宋瑜来说,林珠这亲生的孙女、女儿都出来指正了,可不正是最好的证言?
如此证据确凿之下,宋瑜当天下午就把自己的判决读了出来。
林家囚禁良家女子一事属实,逼迫良家女子为林家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亦属实,林家逼良为奴,一家上下凡因此而受益者,皆当判刑。
判林老汉、杜氏,各杖三十,流十年;判林义夫妇、林诚夫妇,各杖三十,流七年;判林信,剥夺童生功名,杖五十,流十年;判出嫁女林珍,归还嫁妆;判林家所有财产充公。
宋瑜最终只判了林老汉一家比汪氏长一辈和同辈的人,已经算是仁慈。
林老汉一家不服,江舟却和儿子一起大喊:“青天大老爷,再世宋青天!”
而林信新说的妻子娘家,现下只高兴当时及时把嫁妆都给运回家去,姐姐没有嫁到这户人家了。
林家被流放的地方很是偏远,他们又是被打了板子后,才被流放离开的。林老汉、杜氏还有二儿子、三儿子夫妻还好,他们到底是常年做活的,就算被打了三十板子,三个月后,倒也安安稳稳的到达了流放之地,可是林信是读书人,本来就身子不好,又因为他读书的钱都是用的汪氏赚的银子,年纪又不比父母已经年过五十,会被宋瑜酌情减刑,因此林信判刑最重,挨了五十板子,再走了三个月的路,刚刚到了流放之地,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分了家的叔叔去世,林安无需守孝,又千里迢迢送了人参给林老汉、杜氏养身子,让他们如论日子好不好,都得活着,这才算是和这么一家子撇清了关系。
至于林珍如何,只看自己造化;而林珠在杜家又过了半年被肆意打骂的日子后,突然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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