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媳妇儿登时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离。
林安看稀奇似的看了猎户一会,见那人还站在那杵着不动,不满道:“怎的不过来?”
猎户顿了顿,稍一犹豫,才抬步朝着小秀才走过去。
然后就被小秀才悄悄捉住了手。
黄昏时分,林家外面又没有了其他人,小秀才胆子就大了几分。
猎户心中仅剩的那一点犹豫也不见了。
虽然他并不想过继秦茂,但如果小秀才喜欢,那,就随着他罢。
猎户虽然想通了,可是面上还是没甚么表情。
直到林安进了院子,看到秦茂,拉着秦茂的小手问:“茂哥儿觉得村子里姓秦的人家里,谁待你最好?安叔把你过继到他名下可好?”
秦茂绷紧了小脸,突然伸手抓住林安衣服的下摆,倔强又恐惧的抬头看着林安,就是不肯说话。
林安怔了怔,恍然大悟。立刻蹲下/身子,和秦茂平视,认真道:“安叔不是要把你送走,而是想让你脱离你那对父母,省的你将来出息了,他们回来纠缠你。就算给你找了过继的父母,你也是要住在安叔这里,和平哥儿一起长大。茂哥儿觉得如何?”
秦茂其实在之前听说他亲手的祖母和父亲一家是如何算计救了他的三伯的时候,就知道三伯大约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做三伯的孩子。可是,林安方才对着他那个亲生母亲那么说的时候,他还是存着那么一丝希望。
现下虽然失望,可也在小小的秦茂的猜测中。
“真、真的可以留下?”秦茂小声问道。那副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林安怜惜道:“你尽可以和平哥儿一起住着。”
秦茂这才扑到林安怀里,开始哇哇大哭,像个最寻常的四岁小儿一般,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秦茂哭得太可怜,就连林平都不敢说话了。
林安先时还能支撑得住,结果秦茂小小的身子不知为何这么有爆发力,竟是一哭哭了小半个时辰,林安可不就蹲不住了。
猎户这才走到小秀才身上,让小秀才靠在他的腿伤,臀部……坐在他的靴子上。
猎户做这些做得很自然。在他而言,小秀才蹲不住了,可不就该坐着?小秀才怀里还抱着茂哥儿,又不好坐在矮凳上,可不就只能委屈小秀才坐在他靴子上了?
小秀才却微微脸红,抱紧了茂哥儿不说话。
等到茂哥儿哭得直打嗝,才终于放开了小秀才。
“对、对不起。”秦茂哭完,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林安叹口气,又哄了几句,就让匆忙赶来的林大丫把人给带到后面去了。
天色见晚,家仆把晚饭也做好了,忙来询问林安,今日饭在哪里吃。
林安指了指隔壁,家仆就跑去装了食盒,猎户拿在手里拎着,就一起向隔壁走去。
虽说猎户还没能把他心心念念的小秀才关到新装的玻璃屋子里面这样那样,但是很明显的,在猎户装了玻璃后,小秀才更喜欢往他家里跑了。
猎户嘴角翘了翘,跟着小秀才身后,看小秀才比他还像主人似的踹门就进。
屋子里已经烧了地火龙。
虽说猎户是一个人住,不要仆人。但猎户心疼小秀才,小秀才也心疼猎户,每每看着快到时间了,就会令人提前去猎户家帮着把地火龙烧起来。这样猎户一回去,家中就是暖暖和和的。
不过,现下看来,这项福利还是便宜他了。
林安脱了大衣裳,就往屋子里正烧着的红泥大火炉那边凑。
这红泥火炉还是张灿给他送过来,说是让他烹茶的。只是红泥小火炉反而比红泥大火炉还要贵,张灿那时买了些不该买的东西,手头正紧,就只能送了个大火炉了。
林安听得囧囧有神,但这大火炉也不算大,还不到成人的膝盖高,愧赧喜欢得不得了,就把它放在猎户这里了。
待猎户净了手,把食盒里的三菜一汤摆放好,从柜子里取了壶葡萄酒,又把火炉上坐着的热水兑了盆子里的凉水,看水温差不多,这才招呼林安净手吃饭。
林安歪着脑袋看勤快又能干的猎户,想到被猎户越养越懒的自己,心中既喜又恼,故意找茬道:“累,走不动。”
猎户眼睛却一下子亮了几分。
林安忙忙要改口,想要自己爬起来:“嗯,现在又不累了,喂!真的不累了!快把我放下来!”
原来林安一说累,猎户就异常兴奋地上前快走几步,将小秀才打横抱了起来。
小秀才反口道:“不累了不累了,我能自己洗手!”
猎户:“嗯。”
然后依旧抱着人,把人抱到放水盆的架子上旁边,道:“洗。”
小秀才:“……我还被你抱着呢?怎么洗?洗一身水么?衣服都会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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