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世成以为这出戏就这样结束,谁知当晚摄政王就把他叫去询问。
“他唱得如何?”摄政王一手背在身后,右手执笔练字,一副随口打听的淡然。
被特意叫过来的钱世成欲言又止,不敢说实话,在萧蘅面前夸人唱戏,那跟投奔仇敌有什么区别,他马马虎虎道:“不错,确实是学过的,王爷可以放心。”
“还有呢?”萧蘅皱眉。
钱世成又加了几个字:“余音绕梁。”
萧蘅还是不满意。
钱世成搜肠刮肚:“此、此曲只应天上有……”
越夸萧蘅脸色越差,表情好像自己的什么宝贝被人抢先观赏了。
不止一个人,一堆人。
萧蘅摔笔:“本王是问你他生不生气!”
“不生气。”还很高兴地搜刮了他们的钱袋。
萧蘅卷起案上的宣纸,把它卷成一筒投进花瓶里。他就知道,只有他被气的份,楚昭游脸皮厚着。
钱世成见今天摄政王似乎对戏也不那么排斥了,装模做样地一声长叹,“唉!”
摄政王眼皮都不抬:“月俸又上交了?”
要说钱世成也是活该,自己藏不住钱,摄政王一发钱或者赏赐,迫不及待就回家跟媳妇炫耀,然后就被没收,回回都这样。
钱世成:“这回连私房钱都被盘剥走了。”
萧蘅满脸嫌弃:“就你那藏了一年才一两的私房钱?夫人不是嫌你脚臭不会翻你的官靴么。”
藏钱秘诀被揭穿,钱世成老脸一红,“哎,这回可不是我媳妇。”
他谴责地看着摄政王,你也不管管,放着我们一群兄弟被欺负。
萧蘅莫名其妙,难不成还能是他媳妇?
钱世成老泪纵横,“陛下唱戏,收了兄弟们每人一两。”
摄政王:“……”
“一群废物,自己去库房领钱。”
……
十月十五,梁州督军府的赵夫人收到一封京城来的信。
盖着皇帝的私章,拇指大小的火红漆印。
狄燕两指捏了捏薄薄的信纸:“听说我那侄子和魏万虹决裂了。”
她把信扔给一旁的丈夫赵城,“都快过了十年了还来找我作甚,烧了,我不看。”
“好。”赵城憨厚地把信揣进衣服里,“我这就烧了。”
过了两个时辰,赵夫人风风火火过来揪住丈夫的衣领:“信呢。”
“烧了。”
“你敢!”赵夫人横眉竖眼,熟门熟路地找出那封信,指尖有些颤抖地打开。
只一眼便泪流满面。
信上什么也没写,只有两个字。
“姨母”。
她仿佛听见,姐姐唯一的孩子隔着千山万水的呼唤。
赵夫人从这两字迅速脑补出侄子在宫内备受欺凌,被魏万虹罚跪、被萧蘅磋磨的悲惨情景。
“当时昭游才不到十岁啊,我鬼迷心窍才会记恨了九年。”这些年越是想,她越是后悔,明知道魏万虹不是人,明知道昭游年纪小,她还是一走了之,把侄子留给那个女人抚养。
但狄燕又很要面子,这么多年,小皇帝不给她台阶下,她横着心不认侄子。
“我要进京,你别拦我。”
十月二十二,楚昭游收到了赵夫人的回信。楚昭游看完之后,扔进火盆中。
他也不能光等着姨母来给他做主,得像个办法从太后手里拿回虎符。他手里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姨母进京被摄政王和太后欺负怎么办。
他这边谋划着怎么借力打力,太后比他更快一步找上门。
“哀家最近时常门梦见先皇,嘱咐哀家给陛下张罗婚事,可摄政王在前面拦着,哪有大臣敢把女儿送进来?哀家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摄政王管不到。”
楚昭游直觉是她侄女,魏霜霜。
太后下一句话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楚昭游嘴角一挑,他脑子坏了才娶太后安排的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儿臣担忧,摄政王不让。”他理直气壮。
太后眼神一深,小傀儡现在还会用摄政王来堵她的话了。
“他让不让是一回事,朝堂是让萧蘅压制久了,忘记这回事,让他们想起就好。陛下先与霜霜见几面,哀家放出风声,摄政王迫于压力,也得同意。
楚昭游眼珠一转,太后今日态度很强硬,以他现在的能力,拒绝不了太后。摄政王掌权之前,太后在宫里嚣张了十几年,总有些萧蘅没有清理干净的势力。
又没人帮他撑腰,惹急了太后不是办法。
“母后以朕年幼为由,收走虎符,如今儿臣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否把虎符交由朕保管。”楚昭游黯然道,“朕和陆将军说好,朕亲自去,半块虎符也可奏效,可朕连半块都没有。”
“陆淮善当真如此说?”
“自然。”楚昭游暗示魏万虹,“摄政王近日很忙,似乎准备出京,朕正好可去找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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