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涔一边,丁入松的手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殷涔胸口,一口鲜血涌出,殷涔从高空坠落。
陈佶抽出青山刃,回身接住殷涔坠落的身体,殷涔拼力讲出一个字,“走!”
陈佶抱起殷涔,两人快速退出帐外。
适才只顾着打斗,出了账外才见军营内已乱成一片,西南角浓烟四起,似有处角落燃起了火光。
殷涔知道是他安排去烧粮仓的暗卫已经完成了任务,当下停留不得,赶紧让陈佶到殷苁的帐外,陈佶守在门口,殷涔踉跄着进了内。
外面慌乱一片,殷苁却只静静坐在账内,身旁一个人也无,见着满面鲜血的殷涔,脱口而出,“哥哥!”跟着眼睛滚出大颗泪珠子。
这一声哥哥让殷涔也哭了出来,他想起当年他见殷苁的最后一面,也是如此这般,她在马背上回头,莹白的小脸上全是泪。
“对不起。”殷涔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外头兵荒马乱,他只想快点带殷苁离开,“现在说话不方便,我来带你走,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说着便去拉起殷苁,不料殷苁紧紧抓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我走不了。”
“为何?”殷涔焦急。
“我……有了身孕。”殷苁低声道。
如一个雷在殷涔脑中炸开,他一下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塔克忽伦?”
“是,”殷苁点头,“我是他的王妃。”
殷涔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是杀父杀母的仇人啊!
殷苁哽咽着嗓子对殷涔道,“对不起……”
殷涔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不,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她。
陈佶在账外掀开门帘道,“哥哥,有军队往这边来了,我们快走!”
殷涔拉起殷苁,“我们离开。”
帐外陈佶和暗卫准备了马匹,殷涔身负重伤,已然快支撑不住,陈佶将殷苁扶上马,让暗卫跟她合骑一匹护着她,又将殷涔扶上自己的马,在身后扶着摇摇欲坠的殷涔,一行人策马离开。
营地内被烧毁的粮仓火光越来越大,燃红了半边天,一切仿佛五年前的重演,只是此刻殷涔身边不是沈沧,却是沈沧当年没找到的殷苁。
身后塔克忽伦亲自带的追兵,此刻他已猜到这位御史大人的身份,当年在密林之中他一念之差留下了殷涔的性命,又见此人在角斗场□□夫了得,连恶狼都斗赢了,正想将他收归己有,训练成副将,却不料突然杀出一个蒙面人,将整个军营大乱,并将殷涔救走,如今竟被他杀了个回马枪。
塔克忽伦只觉流年不利,先是被林漠烟赶回了戈壁大漠,又被当年的逃兵俘虏带走了宠妃。
夜色之中前后人群马蹄阵阵,殷涔只恨一剪梅不在,他转头,见殷苁似在苦苦支撑,珠串面纱早已掉落,面色苍白却浑身冷汗,陈佶从旁扔过一件斗篷,暗卫接了,裹住殷苁周身,却感到她浑身发抖。
殷涔心内无比焦急,然而此刻却无法停留,他只想快点能赶到凉州,希望梧叶儿能顺利完成任务,和林漠烟将军一道前来迎接。
塔克忽伦在身后如追魂夺命般紧追不舍,殷涔口中还在不断涌出鲜血,陈佶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只觉此刻怀中的人单薄得似一张纸,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奔到了黎明。
天色微亮,眼前视线尽头便是凉州,殷涔筋疲力竭之际心中燃起希望。
只是仍旧不见梧叶儿和林漠烟的军队,殷涔回头和陈佶互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疑惑,却也有坚持。
事到如今,即便没有援军前来,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陈佶一甩马鞭,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向前。
待靠近城门,只见城墙上突然涌出大队拿着弓弩的士兵向下俯击,陈佶正要开口喊自己人,却见他们穿着镇北营军服,心内大喜,只见下方城门大开,梧叶儿和林漠烟正带着整整齐齐的骑兵迎在门口。
方到此时,二人心中才算大石落地,转头和陈佶遥遥吐出一口气。
塔克忽伦带着人马追到此,突然见到林漠烟和镇北营骑兵,心内大骇,此番只为追人而出,并未准备开战,见此状况便骤然停了马,悠悠转了几圈后不甘心地愤然回撤。
林漠烟问道,“太子殿下、御史大人,可要追击?”
殷涔摇摇头,“他见着将军便回,已是示弱,见我们已有十足准备,虽是气愤难忍,却也会掂量轻重,不会再领兵前来进犯。”
林漠烟点头,振臂高呼,“收队回营!”
到了镇北大营,林漠烟请来了医生,殷涔摆摆手,“我是为丁入松所伤,医生对我无用,去看苁儿。”
殷苁显见已是虚弱无比,医生入内诊断后说,“姑娘原本体虚,而今有了身孕,又遭此长途马背颠簸,腹中胎儿恐怕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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