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便认出这是抚南营的云家刀,此刀决计不可能拿到外头铁匠铺自来打,我心中怀疑得很,看这三人也不知什么身份,便推脱技艺不及,没接此活,然而我那缺心眼的兄弟因着家里缺钱,便接了。”
”过了一段时日,与他一道喝酒时他还说,再过几日那两把刀就造好了,拿到钱他就能把欠的债都还了,还能买上几亩薄田,跟老婆回乡下,再也不用干这营生,我当时还恭喜他,以为自己多心,却没想到……”汉子一拳拍向桌面,“隔了十来日没了我兄弟的消息,等我再去他家找他时,却只见到两具尸体,我翻遍了屋子和铺子,也找不到他说他已经打好的那两把刀,那三个人带走了刀,却杀了知根知底的我兄弟……”
殷涔从怀中又掏出两个刺客的画像,摊开来给汉子看,“你所见的那三人中,是否有这二人?”
汉子只瞥了一眼便点头,“这几个人的样子,我到死都不会忘。”
凌海又问,“还有一个人是何样貌?”
汉子回想了下,跟自己比了比,“身形高大,比我高出一个头有余,看着有些年纪,约莫四十多岁,样貌我形容不出,但此人讲话听着像京城口音,总之不是本地人。”
殷涔心中估摸着知道了是谁,只是他也没想到,辛尚允竟然跑到泉州,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倭寇手中救出了被俘的两个旗总,还拿了倭刀,以真换假地造出了两把混淆视听的云家刀。
人有了,可以钉死云渐青的证物之刀也有了,就等着云渐青回京述职,找机会令人行刺,便可将云渐青谋逆之罪铁板钉钉。
这谋划可真够久的,殷涔心想,辛尚允找了两把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秋忆人的刀,供人驱使,不辨黑白,早些日子他在幕后操纵元远山行刺陈佶一事,殷涔没有证据,此番决计不可能再放过此人。
殷涔问道,“若再让你见到这第三人,你可还能认出他来?”
汉子毫不迟疑,“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好!”殷涔也拍向桌面,“如今有机会可给你兄弟报仇,你做与不做?”
汉子答得铿锵有力,“我必知无不言。”
殷涔嘴角勾笑,“好!我只需你做一件事,指认出你记得的第三人,并说清楚他与你兄弟之间的事。”
汉子点点头。
殷涔这才亮出自己身份,“我乃大宁都察院佥都御史,奉皇命调查一桩谋逆行刺案,行刺之人便是你当日所见的那二人,而那第三个人,便是幕后主使,若你能指认,此人必死无疑。”跟着又补了句,“但你须得跟我回京城。“
汉子胸口起伏,“今日便可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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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抚南营千总隋充与凌海的画押证词,以及证人铁匠孙方金,殷涔和秦念衾次日卯时便又踏上了回京之途。
虽从京城出发不过数日,殷涔却十分焦急,这种逆天的案子,时刻都担心有变,万一皇上不再要三法司会审,直接怒从中生判了斩立决,又或是秋忆人和祁言之从中捣鬼,再搞出什么构陷铁证,殷涔便是手中捏了足以翻供的证据也将无补于事。
回程比来时更加焦急,不知为何,自从在密室见过他云渐青之后,对这位此生血脉上的爹他也有了些好感,虽不至于哭着喊着要上演父子相认的戏码,但也绝见不得他平白蒙冤。
这份焦虑与担忧让他选择性忽略了秦念衾和梧叶儿对他身份的怀疑隐忧,他知道,兄弟的好处就是即便有疑问,也还是会选择相信,但是……此案结束之后,他是得好好想个说辞,给兄弟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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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当晚,殷涔便带着所有物证、人证去了邹横空的府邸,将探查到的所有内幕如实告知,邹横空面色严峻,叮嘱他千万不要走漏风声,次日便会于朝堂之上奏请皇上,要求三法司即刻二审。
二审之地仍然在内阁值所文华殿,主审与陪审仍是原班人马。殷涔让梧叶儿带着铁匠孙方金等候在殿外角落,开审之前务必不让人瞧见。
云渐青与沈沧被带上来时,周身枷锁铁链仍旧不松,殷涔深深看了一眼阮鸣沙,“大人此前可是说得好好的,一切按律法行事,如今这是公然违抗律令”
阮鸣沙一副大惊失色又理所应当的模样,“殷御史,你虽为言官,可也不能这般喷人啊,我未在大牢用刑,未曾苛待,如今审讯所带刑具,不过是谋反之罪的特事特办,皇上便也没意见,你又是哪般看不过眼?”
殷涔并不想跟他在此事上纠缠不清,盼着早点审讯,便只狠狠剜过一眼。
祁言之问向殷涔,“殷御史前往东南抚南营,可有查到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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