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凉爽,最高兴的莫过于小乾。
小乾命苦啊,最热的时候,家里大人都捧着浮着冰的酸梅汤大口灌,只有他小口喝温热的草茶,这些草茶是陈进跟着周大夫到山里采来的,在夏天喝了生津止渴,清热去火。
不是陈进苛待小乾,实在是他不放心,他听说这些冰是趁着冬天的时候到河里凿了大冰块储存起来,到夏天取出来用。
那河里得有多脏啊,上游刷马桶下游洗米菜的事情常有发生,更别说那些鱼虾鳖什么的,放养的鸭鹅也在里面吃喝拉撒,而且前世的河流给陈进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导致他留下些许后遗症。
他这么一多虑,可就苦了小乾了,好在他自己也陪着喝草茶,小乾才没有起义。
八月到了,陈进的葡萄也终于熟了。
到葡萄最终成熟的时候陈进才知道,这两个品种都是晚熟型,一种紫黑葡萄,皮薄肉多,核很小,另一种则是白皮葡萄,特别甜,成熟后微微发黄,有些半透明,跟上好的玉似的,糖分特别高,汁水流在手上立马就有发粘的感觉。
这两种葡萄口感都特别好,陈进可就发了愁,口感好的葡萄往往酿不出好酒,他本来还想着用葡萄酒作为发家致富的主要产品呢,为了这个,他特地在庄子里选了块向阳的沙砾地,现在看来似乎是要泡汤了。
最坏不过是不能酿出好的葡萄酒,现在就气馁也有些早,陈进也没太往心里去,他正计划着开个品尝会呢。
他这葡萄可是挑动了好几个人的挂念,宋明轩和邢森这俩不在跟前的不用说,光小乾和刘爹,一天能看三遍,一是不认识,觉得好奇,再就是刘爹曾经细细描绘过他曾经吃过的味道,小孩子就爱吃甜,听得小乾的口水哗哗的。
这里没有中秋节,不然赏花赏月赏葡萄,吃酒吃菜吃月饼也挺好的,中秋虽没有,团圆佳节却有,只是拖到了腊月,具体是个啥日子陈进也不懂,只是觉得身为穿越人,怎么着也得有点自己的风格,不是没有中秋嘛,咱自己过个中秋也成。
在大家眼里,陈进找些莫名其妙的日子聚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次来个赏果宴,至少理由充足,也都很配合,将那天的事情都排开。
从清早起来陈进就开始洗洗涮涮忙活起来了,陈进家里的规矩,中秋照例是喝羊肉汤,家里春天买一只小公羊羔子,陈进和他堂弟哥俩上学的时候把羊拴在草多的地方,放学再牵回家,到八月十五把长大的羊杀了,一半卖了,另一半自己家留着吃,有时候哥俩不忍心,大人就把羊卖了买全羊。
外面卖的羊肉汤陈进看不上,提前一天就定了新鲜的羊肉羊骨,天还没有亮,陈进就去取了腌制好,先将羊骨用陶锅熬煮,这是准备一整天都熬这锅汤了。
其余鸡鸭鱼和时鲜果蔬也都备好,就等着中午过后下手了。
草草吃过午饭,三大一小都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帮忙,这也是陈进要求的,这是他的团圆节,一家人在一起群策群力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才是他心中的中秋节。
刘爹和小乾一向是打下手的,两个人一个烧火,一个拎水,烧了满满一锅水准备剥光鸡鸭的衣服。
章肃,号称冷血,血流成河面不改色,如今一手拿刀一手抓住鸡翅膀,却张着胳膊不知如何下手,尊贵的殿下哪里干过这种活啊。
周大夫在一边冷眼旁观暗笑不已,他也有任务,名为监督,他始终觉得以药入菜,总不那么妥当,他要亲自在一边看着,免得陈进手一哆嗦一家人吐白沫,当然,不排除他偷懒的嫌疑,这都用了多久了,他现在来说不安全似乎有些晚了,好在陈进也没打算让他做什么,由得他偷懒。
陈进自己洗焯烫切,忙得不亦乐乎,空挡里还要指点章肃:“阿肃,下刀子啊,没事儿,在捏住鸡冠子在脖子下面割一刀,深点儿,别割到自己的手,实在不行就把头剁了吧。唉唉,算了,放那里我自己来吧。”
“小乾,水烧开了没?”
“兴叔,别挡着我,给我拿那把子韭菜来。”
“哎呀,阿肃,你去把肉剁了,这个总会干吧?”
“小乾,别烧了手,爹啊,拎水累了吧?和小乾坐到一边儿歇歇去。”
…………
陈进忙得脚不沾地,精神头儿却十足,声音洪亮,指挥了这个指挥那个,满院子就听见他的声音了。
到最后,三个大人都坐在桌子边心安理得喝茶去了,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厨房里忙忙叨叨。
到掌灯时候,院里石桌上放了那颗夜明珠,不得不说陈进一家人大概都是见过世面的,刘爹和周大夫见了也只是淡淡瞥了两眼,既不惊讶也不惶恐,弄得陈进还纳闷儿自家这两个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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