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这日却不再说他,反而开始给他找事情做:“等会余绡该送麻沸汤来了,汤药有些苦,我想吃松子糖。”
萧止戈给他买的松子糖,分别的三个月里,已经吃完了。
萧止戈心浮气躁,闻言立刻要去叫人去买,安长卿却叫住他,目光笑吟吟地看着他,难得有些执拗:“我只想吃你买的。”
萧止戈无法,只能骑上踏雪飞奔出府去买。
他出门后不久,余绡送来热乎乎的麻沸汤。安长卿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味道确实苦。只是胡是非交代过,喝了麻沸汤后,半个时辰内不得吃别的东西。
余绡说:“产房准备好了。”
“那就过去吧。”安长卿起身道。看来今天,是吃不上松子糖了。
等萧止戈匆匆买了松子糖赶回来时,安长卿已经躺在产房里。他穿着薄薄的中衣躺在软塌上,屋子里四角都放了暖炉,把整间屋子烘的热乎,并不会觉得冷。
胡是非和余绡在第二次检查生产需要用到的刀具和药材。确认无误后,胡是非又在他腿上扎了几针,问道:“痛吗?”
安长卿摇了摇头。
胡是非便道:“开始吧。”
……
萧止戈捏着一袋松子糖站在产房外,余氏和安娴钰一齐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僵持许久,他方才退后一步,不再坚持。
两人都松了一口,余氏安慰道:“我问了胡大夫,他说喏喏身体很好,不会有事。王爷不要太担心。”
萧止戈敷衍地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着油纸包,目光却钉在了产房门上产房门窗紧闭,里头点着许多烛台,将整间产房照得亮堂,隐约可以看到里头的人影。
萧止戈浑浑噩噩地看着,里面的人影每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三人从正午时分,等到太阳西斜,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一道哭声后头,紧接着又是一道更加嘹亮的哭声。两道哭声交错起伏。
余氏一喜:“生了?!”
萧止戈猛地站起身,踉跄上前几步,几乎快要贴着门,目光恨不得穿透门扉去看里面的情形。
只是里头一直没有开门,又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余绡才将门打开一道缝,道:“恭喜王爷!父子平安,是一对龙凤胎。师父说若是要进来,先换一身干净衣裳,驱散寒意再进来。”
余氏和安娴钰大喜。倒是萧止戈还有些浑浑噩噩:“喏喏没事?”
“嗯,王妃不能受寒。”余绡说了句没事,便飞快关上了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止戈神情浑噩地往主屋走,晕晕乎乎地换了衣服,才又折回了产房。
余绡放他进去,萧止戈在暖炉边把自己烤暖和了,才掀开防风的帷幔,往内走去。
越靠近,越觉得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直到安长卿的面容出现面前,他才仿佛一下子落在了实处。连眼眶都发起热来。
“松子糖买到了吗?”安长卿朝他微微笑道。
萧止戈喉间有些哽咽,他红着眼道:“买了。”说着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才想起来方才换衣服时,糖被放在屋里了。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买了,忘在屋里了,这就去给你拿……”
安长卿拽住他衣袖,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却还好:“拿来也不能吃,你陪陪我。”
萧止戈立马僵住,又转回身,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瞧着他失了血色的唇,艰涩问道:“疼不疼?”
安长卿腹部盖着被褥,遮住了伤口,但是想也知道,那是多严重的伤口。他甚至不敢多看,每多看一眼,便觉得胸口闷得疼,恨不得这刀是划在他身上。
“喝了麻沸汤,不疼。”安长卿弯起眼睛笑:“你还没看过孩子,娴钰说得没错,果然是对龙凤胎。”
萧止戈勉强笑了笑,干燥的唇印在他手心:“我想先看看孩子爹。”
安长卿也笑:“王爷这样,以后当心孩子不跟你亲。”
萧止戈摇摇头,怜惜地将他脸颊边的碎发整理好,温声道:“你辛辛苦苦生的,他们跟你亲就好。”
第 80 章
说是这么说, 萧止戈最后还是去看了两个孩子。若是寻常人家孩子,这时候已经被乳母抱去喂奶了。但是鲛人族又不同,两个孩子出生后个头比寻常婴儿小了快有一半, 皮肤上还覆盖着薄薄一层几乎透明的黏膜。依稀可以看见里头的婴儿白嫩可爱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手札上记载的胎衣。两个时辰便会自行脱落。”胡是非和余绡照看着两个孩子, 时刻观察这层胎衣的情况。
孩子刚取出来时,胎衣是半透的奶白色,摸起来有些厚,就像一层外壳一般护着胎儿, 等将胎儿取出来后不多久,这胎衣就变得越来越薄也越来越透,现在已经能清晰看到婴儿相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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