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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雁州传来捷报。
北战王萧止戈识破北狄阴谋,带领五千铁甲军截杀大金乌王呼延勋。两方人马在红崖赤木岭遭遇,在山中鏖战十日,北战王以少胜多,斩断呼延勋一臂,杀北狄军三千。
同时燕云郡五万北狄大军败退,撤离燕云郡。
安庆帝接到捷报龙心大悦,破天荒地赐下不少赏赐给安长卿。
安长卿不卑不亢地受了,接下来继续闭门不见客。但即使这样,他也察觉到了朝堂上的风向变化。安庆帝赏赐赐下后不过两日,已经有四五位朝廷大员的家眷往王府递了帖子,邀他赴宴。
安长卿尽数找理由推拒了,一家也没去。
不管安庆帝是出于什么心思赐下赏赐,但若是他因此高调赴宴与官员往来过密,安庆帝是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安长卿安安分分地待在府里,不管谁来请,都称病不出。他坐在院子里摩挲着与战报一同送回来的家书,两道秀长墨眉皱成一团。
送回来的家书只有寥寥数字:“一切安好,勿念。”
男人向来话少,写信也憋不出几个字来。安长卿看着又是气恼又是欢喜。恼他也不知道多写几句话,欢喜是男人一切都好。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上一世,忍不住担忧起来。
上一世的萧止戈自然不会写家书回来,但他从下人的只言片语里却也知道,这场战役胜得并不轻松。但现在萧止戈离开不到一月,就传回捷报,顺利得反而叫他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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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郡。
“人抓回来了没有?”萧止戈用牙撕扯绷带,给渗出血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赤木岭一战,他斩断呼延勋一臂,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呼延勋一刀砍在了他左肩上,虽然避开了刀锋,但还是受了伤。
“已经抓回来了,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齐巍脸色凝重:“他是陛下派来的监察御史,又是太子的人,怕是……”
萧止戈把绷带用力打了个结,嗜血一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火烧粮草,等同于通敌卖国,砍了他的头,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去邺京。”
“其余从犯全部斩首,尸体一同挂在城中,以儆效尤!”
“是。”齐巍领命。
萧止戈又问:“粮草如何?”
“发现得及时,火已经扑灭了,粮草并没有损失多少,只是……”齐巍面色难看:“只是我们清点粮草时,发现新送来的一批粮草,除了外面一层,压在下头的大半都夹杂着沙石。我已经派人筛过,剩下来能用的米粮,不足半数。若是无战事,最多能撑半个月。”
正在说着,就听屋外号角声响起,有士兵在屋外高声通报:“报!斥候探到呼延勋和呼延阿特正领大军往燕云郡方向来!”
“准备迎战!”萧止戈猛地起身,顾不上崩裂的伤口,披上战甲,头也不回对齐巍道:“送往邺京的急报再加一条,请求粮草补给;另再派人往梁州和郴州,看看他们有没有多余粮草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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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雁州再来八百里加急快报。与急报一同送来的,还有监察御史史进忠的项上人头。
急报上道:史进忠通敌卖国,趁两军对战、城中守备空虚之际,带领十数人火烧粮草。因发现及时,火势被扑灭,但清点粮草时,却发现最新一批粮草,过半数都掺杂了沙石,如今可用粮草剩下不到半数。北狄军闻讯又再次来犯,雁州粮草只够支撑十天。请求京中粮草支援。
朝野上下哗然。战事吃紧之际,监察御史火烧粮草,其行为与通敌叛国无异。这时候又爆出来军饷贪墨之事,众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危机。
御史大夫第一个跪地领罪:“是臣御下无方,未发现史进忠包藏祸心!请陛下降罪!”
太府寺卿紧随着跪下喊冤:“陛下明察,粮草中绝不可能掺沙子!”
太子目光四顾,见众人都神色惊疑,亦上前一步道:“通敌叛国此等大罪,合该将人押回大理寺审问清楚再行定罪,如今二弟把人杀了,一张嘴就是通敌叛国,未免太过草率。再说粮草中掺杂沙石,此等大事,也该派人前去核查清楚,再行分辨。”
安庆帝面色不虞,看向安知恪:“丞相觉得呢?”
安知恪隐晦地与太子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雁州路远,战事又吃紧,想必王爷此举,必有其用意。眼下还是战事要紧。”
安庆帝的脸色更沉了一些,手指不耐地在扶手上敲了敲:“雁州要多少粮草?”
太府寺卿道:“粮草十万石。”
安庆帝脸色微变:“十万石?”
太府寺卿擦了擦额头汗珠道:“正是。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又逢太后娘娘寿诞,这……一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而且年前才给雁州拨了一批粮草,再加上开年闹雪灾,眼下确实凑不出这么些粮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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