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着,便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双凤眸中却是掠过一丝茫然。
玄烈听他此话,却不由剑眉微蹙,在昏暗未明的天色中,一张破碎的脸如恶鬼般,微微扭曲。
白熠将他稳稳当当放在那灵芝檀木独座上,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溜,竟也噗通坐了下去,实实在在将那西北王作了个肉垫。
忽觉腰间一双大手微微托举他,他连忙借势爬了起来,一张脸染了薄红忙道:“王爷,我并非有意……”
“无妨,你并不是很重。”
玄烈却是直接将他的话头截断了,撩了撩自个儿的衣袍,才沉着喉咙道:“你且说说罢,有何法子?”
他需要些时间,来缓和缓和自个儿狂跳的心脏……还有他甚是激动的兄弟。
玄烈不由垂眸看了看自个儿微微撑起的衣袍,不由直接在书案上取了一本书,放到腿上摊开。
他知晓自个儿对白熠有些想法,却不想,如今这个残废的身子竟是对他如此诚实,这不由令他心中微微升起了一丝忧虑。
白熠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亦并未说话,他现在正忙着研墨,而后抄起了一支小狼毫,撩着袖子,在一旁的宣旨上缓缓写下了一个字。
随着他缓缓停笔,西北王一双寒眸不由瞳孔微缩,他接过这张泛黄的宣旨,却是沉寂半晌。
书房内一片寂静,几乎连风声都听不到。
白熠几乎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却是将手中那张纸缓缓握紧,直到那未干的墨将这个字染得没有样子了,白熠张了张口,却终归没说什么。
心中不由道,他不过是将这西北王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大约权势重的人总是顾虑颇深,且总是有些怪癖……
“你可知,这是要杀头的?”
玄烈终于开口,口中缓缓问着,刀疤横贯的脸却看不出一丝表情。
白熠眸中一亮,一手便将西北王手中的纸张拿了过来,而后缓缓摊开,唔,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字,却已然分不清是什么字了,不过,他们都知晓。
“王爷应比我明白,破而后立这个词罢。”
他微微一笑,依旧还是用那张纸,却是又缓缓写了一遍,此时便仿佛这字已有了脉络和骨骼,他此次,不过是为它填上鲜血,一笔停了,他左右看了看自个儿的字迹,觉得甚是满意,便又将这张纸放到了玄烈面前。
“如今的西未已然腐朽不堪,便似枯木,你只需轻轻使使力气,它便会轰然倒塌……”
玄烈不由看了看那张纸,仿佛被染了一遍墨,那字倒是更加浓烈了,他不由笑了,一张脸却更显狰狞。
“便西未是枯木,四处还有伐木人等着,以本王之实力,约不可抗力。”
他知道白熠的想法,他亦不是想过一次了,但除了虽现在西未已将南国吞吃,北地与东夷却均是死死盯着这个危危欲坠的西未,只等着有一点缺口,便要张大口咬过来。
白熠面上略带了些失望,眉眼微垂着,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哀哀叹了口气只道:“你若如此想,那便算是我白熠看错了你罢。”
他抬脚便要往门外走,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转头道:“今日大概皇后会来要人,你便直接将我给她便是,左右因着我,家人俱死了,我也不怎的想独活下去。”
他嗤笑一声:“将我给她,也好将你撇清的干净一些不是?”
玄烈沉着眸,一张脸亦是阴沉沉的,自他成为西北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却也不知他如此想他,突觉得竟是这少年满目不屑更为戳痛他。
他不由压了压心中的怒意,哑声道:“过来。”
白熠停了停步子,皱着眉头看他,想着他的意思大概是要自个儿再将他背回去,心中斗争了一番,不由还是叹口气走了过去。
他在九重天时,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废狐狸,极为知晓这不能行走的艰辛,故而总能设身处地为旁人体谅几分。
他拉着步子走到玄烈面前,叹口气道:“罢了,就死之前再背你一次,也算我将你救我回来的恩情还了。”
他说个死说的极轻易,直接转过身等着那玄烈覆上来,便也没瞧见玄烈薄唇紧抿,一双黑眸亦冷然无比。
玄烈瞧着他的背影,忽而伸出手,便将他捞了起来,他虽如今不良于行,但一双手,却是能将一个整人插在刀尖上,遂,不算肌肉虬结,却是流畅有力得很。
白熠挣扎了两下,却是没挣动,只觉着他一双手似铁箍一般,稳稳当当,好似全然不能挣脱,等到觉得臀下好似有根儿铁杵抵着,白熠便咬了咬牙,老实地不再动了。
这东西,他在九重天的时候已熟悉地很,这辈子却只见过自个儿的,不过,万万没打算对一个只相识一日的西北王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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