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厚一咯噔:还来?招架不住啊!忍不住抱怨了。大都护听他说完:“这么说来,就算鱼翔坊的生意好,也填不满这窟窿啊?可皇帝要是想看,也不能砸场子是不?”
一语点醒梦中人,樊厚意识到:这是一个无底洞——柳庆这个老贼挖了个填不满的坑!
大都护说:“跟先帝不同,当今皇帝就喜欢看这种景致。”
樊厚:“……”
樊家管事开始有兜售鱼翔坊的意思。可惜各大掌柜都期期艾艾,说买不起,说不太合适,说财力不够,说柳三不蒸馒头争口气不让我们买啊。樊家管事怒了:你这就买,我不信钟蔚能怎么样!
各大掌柜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这是托词,你樊家都怕点那么多灯我们更是呛啊。想一想,过了元宵是端午,过了端午是中秋,过了中秋又是元宵,一年点三回,谁傻啊就为接手五个铺子——而且还是冷清的铺子。
做生意人,算盘珠子响,门清:钟蔚能这么对付樊家就能这么对付别人,做生意都为挣钱,买下不挣钱的是等着生虫子啊还是养虫子啊,贵贵的,养不起。
也是樊家不顺。
后宫,被柳妃等妃子排挤,樊妃渐有失宠的迹象。朝廷风起云涌,竟然有人传出四王要造反的谣言,某个将军也似乎蠢蠢欲动——皇帝龙颜大怒,看这两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樊厚也惶惶不安,激流之中但求自保。
这时,文国公府的大管事找上樊厚,想买下鱼翔坊。「听说樊大人想卖掉鱼翔坊,无人接手」「文国公就好看个景」「放心,文国公不是吝啬之人,别的掌柜给多少我们给多少」「哪能啊,要是比你买来的价格低,不就是说我们文国公仗势欺人吗?」
你就是仗势欺人!——一口一个文国公,能不卖吗?!说什么无人接手的话,我还敢高价卖给你吗?!什么不能比买来的低,那就不挣钱倒手给你算了!樊厚憋着气,一句话没说,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大管事。
樊管事又来要银子了,一直有官员来鱼翔坊宴请赊账呢,都是大人您带来过的好友,实在没办法啊。
樊厚一拍桌子:平价卖给文国公!
樊厚在官场混得久,多少有顾及,知道得罪不起。他可不像柳庆傻乎乎的还敢抗旨。
樊管事反而松了一口,安慰说:“樊大人,转手了好啊,这就是个填不满的坑呐,想一想明年元宵,那消耗,属下头皮都发麻。”咱家不如柳家家底厚,这话他也没敢出口说。
十二月,天降大雪。
文国公府里,大都护把铺契一拍:“鱼翔坊都归我了,钟蔚,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柳家的银子什么时候到啊!等用呢!”
“这也太急了吧?”钟蔚讶然。
“天降大雪,需要购置些棉衣棉被……总之,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大都护生怕说漏嘴,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银子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但是家父曾经在城西筑了一座寺庙,难民都是家父救济的。”
“你什么意思?”
“家父留给那里有一大笔巨款,藏在了寺庙往东三百米,只有住持和我知道,我们一起同意才能动。”钟蔚神秘地说,“我要是说给大都护,住持一定不同意,这事儿闹大了,夺难民口里的粮食,难民也不同意。”
“你的意思是,我去抢?”
“不,是请大都护去拿,大都护可以派人去探一探。”钟蔚说出了详细的地址。
第二天,钟蔚派人探那地方,银子已经空了。大都护可真是口嫌体正直,说着不屑于抢的话,抢得比谁都麻利,真的有这么急吗?反正,喻崇会去调查文国公急需银子的原因。
钟蔚和住持很快就报官了,说失了大笔银子——以后这银子干什么了,都跟柳家没关系,柳家是受害者。
这法子有点曲折。
钟蔚是被胁迫着出的银子,他不能直接反抗,文国公可比樊厚的权势大多了;可他也不能出这个银子,文国公肯定是跟皇帝作对,以后事情败露,关系就撇不清了。这样一来,柳家跟文国公没关系。
至于鱼翔坊。
钟蔚遗憾地对各大掌柜说:“哎,原本想着大家都不接手樊家,我能捡个漏,没想让文国公买了去——邻里两铺,我还得帮文国公看顾铺坊,赔大了。”
总之,竹篮打水一场空,看官们就都满意了:“看吧,柳家算计过头了。”
钟蔚这才正儿八经地打理云熙街。
现在的云熙街上,大多是柳家自己的铺子,想要长久红火,必须得众人拾柴火焰高。钟蔚逐步放开铺坊的租赁。此时,问题也多了,租铺子的人没这么多。钟蔚就让属下去旧集市的那些摊前,大肆诱惑说:“柳家又散财了,云熙街租铺子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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