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声音从楼梯传来,由下而上,越来越清晰,不像木屐或靴子的声音,倒像是,木制的什么与楼梯摩.擦着发出的有规律的声音。他回头,目视楼梯,不多时,出现了两个人:
阿含公子推着喻崇上来了。
为了更好上楼而专门设计的轮子发出的声音,终于在上来后,停下来了。阿含公子拂了拂袖子,环视一圈,由衷地喟叹:“能见这等美景,人生也是无憾了。殿下,你俩慢聊,属下去河边赏玩花灯。”
钟蔚叹了一口气,吩咐属下摆上糖蜜糕、金橘、豆儿糕等。两人对着茶几,阁中,仅一盏淡黄纱栀子灯。
钟蔚开门见山:“你要的我都奉上了,还有什么事?”
喻崇说:“看看这大好江山,它终究是我的。”
你犯中二病啊?
“对于我等一介草民来说,谁的江山,都不重要。我说过,绝不会置柳家于悬崖之上。”钟蔚揉了揉眉心,“还有,你不该来这里,难保有人会认出,我的麻烦就大了。”
“放心,我只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
“在我面前也别例外。”
“那怎么行,我的真容最受人夸赞了,怎么易容都不如真容俊呢。”喻崇幽幽地说。
“……”没法愉快的聊天了,现在下逐客令不过分吧。
“我会在明年初夺回帝位。”喻崇忽然说。
“你不必告诉我。”
“唉,你既然想让柳家太平地过日子,怎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喻崇笑得狡黠,仗着灯昏影暗,目光暧昧得很明显,“七弟,本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我若是当了皇帝,绝不会亏待柳家。”
兄弟一脉血缘,你能好到哪去?
“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御书房,虽然,我也很喜欢你。”
“……”
钟蔚嘴角忍不住抽了,太子也太直白了吧,他以为自己在御书房干了什么?也对,说想法子躲开了皇帝所有的骚扰,只在御书房看过奏折——这种大实话谁都不信。
“殿下,我对功名利禄完全没兴趣,天色晚了,请回吧!”钟蔚起身,将门推开。
忽然听见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
钟蔚出门:“谁?”
“少爷,皇帝来了!”楼梯上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什么?”
“他指名要见你!他知道你在这里!他、他马上就要到了!老爷在引路呢!”属下气喘如牛。
糟糕!公子不知道上哪去了!
喻崇怎么办?
忽然,喻崇站了起来,竟然飞快将轮椅大卸八块,放下一旁:“阿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将我塞在这木桌子底下……别惊讶,我只能短时间站立,不能灵活运动……快抱我过去。”
木桌低矮,倒是刚刚好。
钟蔚抱着喻崇塞了进去,费了点劲,抚平了布饰,而后飞快下楼去迎接圣上。番使和臣子都不见了,只有御林军护卫,皇帝悠闲地走上三楼,精准地喻崇所在的这个房间,因为这里视野最佳,将河水的景致一览无遗。
属下要再掌灯。
“有这明月相伴,一盏灯就够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帝大手一挥,阴冷的目光望向钟蔚,熟悉的猥琐。
“圣上……”柳庆浑身颤抖地拦在钟蔚面前。
“你也下去吧。”皇帝不耐烦。
“圣上……”
啪!皇帝狠狠一拍桌子,唰唰唰唰唰,护卫们齐唰唰地立在柳庆面前——难道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钟蔚倾身,覆在柳庆耳畔:“爹,想想柳家几百号人,没事的,在下边等我。”
柳庆咬着压根离开了。房中,只有钟蔚和皇帝二人,钟蔚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皇帝喝多了吗?
皇帝阴测测地说:“过来跪下。”
钟蔚遵令,跪在龙靴前边。皇帝忽然踩住他的手,使劲一碾,钟蔚痛呼一声:“圣上……”
“是你给朕下药了?”
柳妃暴露了?不,上次柳妃说药丸全部吃完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钟蔚忍痛抬起头:“圣上,草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见到你第一天开始,朕就开始有病。”皇帝咬牙切齿地说,“朕才知道,原来你懂药理,哈哈哈。”
皇帝忽然抽出刀,一刀下去,刺中钟蔚的手背,血奔涌而出。
巨痛袭来。
钟蔚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依照皇帝的性格,早知道的话早就雷霆大怒了,不会忍到现在。难道,他刚才路过柳氏大药铺,柳庆偶尔说出幼子懂药理,然后皇帝起疑了。
“草民的确懂些养生药理,不知道圣上所为何事?”钟蔚忍痛说。
“你不愿意委身给朕!”
“能得圣恩是草民的荣幸。”
“胡说!”
皇帝狠狠一踹桌子,哐的一声,眼看桌下的喻崇就要暴露,钟蔚赶紧一下子扑倒皇帝的腿上,扬脸,急切地说:“草民绝没有任何不愿意的意思。”同时,腿飞快地一掠桌布,盖住了露出喻崇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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