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允都回了军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恩公就是魏满!
夏元允的祖上乃系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 只不过如今他们这一支渐渐落败。
自从魏满的父亲过继了大宦官魏沛,便与夏侯家的往来减少了许多,因此魏满从未见过自己这个从弟。
夏元允也从未见过魏满这个堂兄,但有所耳闻, 有人说魏满风流纨绔, 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儿, 也有人说天下大乱, 能力挽狂澜者必是魏满,各种道听途说各不尽然。
夏元允没成想事情如此之巧,竟让他遇到了自己的从兄。
夏元允怔愣了一阵, 赶紧又重新作礼,说:“兄长。”
他说着,还规规矩矩的对着张让也一摆,声音洪亮,铿锵有力的说:“嫂子!”
他这一喊,张奉正好从旁边提着药箱路过,昨日里张让置办来许多药材,令张奉晾一晾,在太阳底下晒干,张奉方才便收了晒好的药材,正巧经过,没想偷听什么。
但夏元允声音洪亮,声线也异常圆润有底气,穿透性极强,因此张奉就将“嫂子”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啪……嚓!”
张奉当即目瞪口呆,手一抖,一个没注意,药箱登时掉在地上,里面才收好的药材滚了满地,瞬间铺洒了一片。
张奉呆若木鸡,夏元允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一脸迷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张奉这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失礼,赶紧蹲下来四处归拢药材。
因为药材洒的太多,因此归拢起来十分麻烦,众人便一起蹲下来捡拾药材。
夏元允一面捡,又一面语出惊人,诚恳的说:“嫂子医术高明,这些药材在嫂子手里,当真能生出花来!”
嫂子……
张奉好不容易捡起药材,差点又一抖直接扔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嫂子、嫂子、嫂子”的字眼,来回来去的盘旋……
魏满见夏元允误会,但也并不着急,也不解释,就笑眯眯的去看张让。
张让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个称谓而觉得“羞耻”,似乎在张让看来,“嫂子”和“兄长”这两个词代表的意思差不离。
其实的确差不离,就是一个称谓。
张让将药材捡起来,放回药箱里,拍了拍手,这才说:“你误会了,让并非女子。”
夏元允一听,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让又说:“让是男子,千真万确,只是因为朝廷通缉,故而乔装改扮罢了。”
夏元允这才稍微醒过梦来,不过还是诚恳的说:“怎么……怎么会?那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夏元允不吝惜的赞叹了一下张让的容貌,还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又说:“我还从未见过,比你好看的男子,女子也不曾有。”
魏满捡完了药材,就听到夏元允和张让“跑了题”,咳嗽了一声,说:“张奉。”
“卑职在。”
魏满说:“你就带元让四处走走,然后给他安便一个下榻的房舍罢。”
张奉立刻说:“是,卑职这就去。”
夏元允当即就被张奉领走,走的时候还回头去看张让,笑起来十分诚恳憨厚。
也不知为什么,魏满见夏元允一笑,心尖儿上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滋味儿,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的从弟突然亲近上了这恶名昭彰的大宦官,所以自己才不是滋味儿。
夏元允和张奉离开,原地只剩下张让和魏满两个人。
如今张让还穿着女裙,看起来风流妩媚,说不出来的万千不胜,深秋的晚风一吹,衣衫瑟瑟,更多了一股羸弱的姿态。
魏满看在眼里,刚想要再轻佻的打趣张让一把,话才出口,说:“夫……”
“夫人”二字才说了一半,张让已经转过身去,将药箱“哐!”一关,说:“若魏校尉无事,让先去歇息了。”
张让说罢了,根本不给魏满卖弄轻佻的机会,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舍,走得十分之潇洒。
独留魏满一个人,半抬着手,站在瑟瑟秋风之中,一句话要说又说不出来……
张让回了房舍,无事可做很早便歇下了,哪知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没完全亮透,就听到嘈杂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张让皱了皱眉,轻揉了一下眼睛,这才睁开眼来,外面嘈杂的声音果然不是幻听,混乱的厉害,好些人不知在大喊什么。
他们这军营一直以来冷冷清清,地盘子不小,但人烟稀少,也征不到兵马,每日里不是看到张奉整理药材,就是看到吕布习武练戟,或者小包子板着一张老成的小脸蛋滴溜溜的满地乱窜。
今日一大清早,竟然如此“热闹”。
张让赶紧披了衣衫走出舍门,正巧就看到了夏元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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