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要离开宴会厅,就听到“哈哈哈!”的声音传了过来,杨镇东来了。
杨镇东大步走进来,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说:“各位,久等了,久等了!不好意思,公务繁身,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是赶紧来迎接贵客们吗!”
他说着,摆出一脸诧异,明知故问的说:“这……各位,这是去哪里?可是因着宴席太过寒酸?”
魏满冷笑一声,说:“杨将军,您还能看得出来宴席寒酸?”
杨镇东叹气说:“哎——魏公,您可不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您想想看,人主小小年纪,却十分勤俭,只准把银钱花在百姓身上,绝对不造孽一分,因此咱们这馆舍也得跟着勤俭,这宴席,还是我自个儿凑得银钱,拿来款待魏公呢!唉,可惜了,我也是两袖清风,因此没多少银钱,还请魏公万勿嫌弃了啊!”
杨镇东说得可比唱的好听多了,一口一个大道理,不只是把事情给推脱了,还推脱到了小皇帝的头上去。
那意思很明显了,是小皇帝针对魏满,不是杨镇东针对魏满,魏满也是奉命行事。
魏满这一方之长,脾性登时上来了,眯着眼睛,额头上青筋暴怒,立刻就要发作。
林让赶紧一把拉住魏满,不让他发怒,拍了拍魏满的手背。
林让十分镇定的看着杨镇东,淡淡的说:“杨将军,您可能对节俭有什么误会,再节俭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去吃猪食,如果吃猪食,那不是这个人节俭与奢侈的问题,是这个人脑子有病的问题,尽早看医生,切勿讳疾忌医。”
杨镇东一听,刚刚还笑容满面,瞬间便凝固了起来,脸上一片铁青,又是尴尬,又是暴怒,想要发作,但是碍于面子不敢发作。
那纠结的模样,仿佛是拧在一起的湿毛巾,满脸都出了死褶儿。
杨镇东一副很想骂街的模样,脸都给憋青了,但林让根本不想饶过他。
林让还有后话,继续说:“杨将军一片美意,但我家主公不像杨将军一般,实在对此无法下口,只能辜负杨将军一片美意了,哦是了,既然杨将军耳濡目染的,平日里节俭惯了,今日的吃食,请一定勿要浪费,吃不完打包回去慢慢享用。”
【4更】
魏满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得了便宜还要装乖,对林让说:“诶,先生,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话,人家杨将军节俭,怪孤平日里把你给宠坏了。”
杨镇东见他们还配合起来了,只觉得脸皮子生疼,魏满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拱手说:“不好意思,那杨将军,孤便少陪了。”
说罢了,领着林让、姜都亭与林奉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是小皇帝接见齐州牧魏满的日子。
天色还灰蒙蒙的,寝宫之中紧紧闭着门窗,没有一丝光线,宽阔的龙榻上,鼓起一个不大的小鼓包。
锦被团成的小鼓包晃动了两下,小皇帝蜷缩在里面,将被子盖在头顶,盖得严严实实,似乎不想起床。
“人主,人主,该起身了。”
“人主,一会子齐州牧便要觐见了。”
“人主,镇东将军已经到了,请求拜见。”
内监们唤了半天,小皇帝就是没有动静,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
就在此时,“吱呀——”一下,大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身量高大,而且有一种魁梧之感,没有穿介胄,但一看便是武将出身,面容带着一股正气与儒雅,从外面跨入寝宫,竟不需要任何通报。
内监们见到那年轻人,全都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低声说:“魏侍中,您可是来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年轻人,便是魏满的义子,当年只有十六岁的魏子脩,而如今已经二十出头,比起当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之感,更添一股稳重。
魏子脩从外面走进来,那内监一打叠的说:“只有大人您可以唤人主早起,这镇东将军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侍中大人唤人主起身罢。”
魏子脩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退出去了。
内监们很是听从魏子脩的话,立刻退了出去,“嘭!”一声关闭了殿门。
魏子脩慢慢走过去,站在龙榻旁边,轻轻的碰了碰那锦被堆成的小鼓包,低声说:“人主,人主该起身了。”
小皇帝藏在被子里,使劲鼓秋了两下,似乎想要逃避早起,但是魏子脩孜孜不倦的唤醒着他,小皇帝的睡意似乎也被吵飞了,便踹开锦被,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目。
小皇帝如今十三四岁的年纪,渐渐长开了不少,不似往日里小肉包一般的容貌,反而清秀俊美了许多,小时候双眼就略微有些狭长,如今的双眼更是狭长了一些,眯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仿佛饱含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算计与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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