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何时与你是一家人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九州方圆是一家。咱们现在不就是了吗?”
林泽笑着倒上一杯酒,表明相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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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惯来就是个打交道的好手,只要他愿意,交朋友多简单的事情嘛,厚着脸皮上就是了。
面前这韩老爷虽未弄清楚底细,但没关系,他只是想跟对方做生意罢了,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结束,并不用深入打交际。
如果能够结交上,巧克力就多了一条往外面的稳定销路,不然青山县这边偏远小地方是卖不上理想价格的。
“你还真是个自来熟,老夫见识了。”
韩老爷笑着道,明显对他感官也不错,有打交道的意思。
但这人说话总是摸官腔,绕来绕去的。
林泽只能主动拉正题,“那韩老爷是愿意与我家做买卖了?”
“不急,东西我都没瞧见,你让我怎么相信赚个满盆钵?老夫往青山县这边绕一圈,可是要费不少时间和精力的,不过你说的对,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先交个朋友。”
这个韩老爷是个很会打太极的人,三言两语就把话给接下来。
林泽难得遇见对手,很感兴趣,
“那既然是朋友,那韩老爷还不自报家门?林某可是上船就说过了,您可不能小气,光套我的话您不掏底啊。”
韩老爷闻言又是一笑,“有理,韩某本家乃京中赵族人士,不过韩某是母族旁系,就是小小跑商而已,不值一提。”
“京中赵族,可是皇商赵氏?”
林泽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随便碰就碰到个金大腿,即便是旁系分支,也不可小觑。
“没想到林郎官对商人一流也颇为了解,让人另眼相看……”
韩老爷对林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的表现也很是惊异。
赵家皇商确实出名,不难知晓,可是不是同行人也很少关注这些,何况青山县这种偏远之地,赵氏皇商的铺子并没有开过来,以这个时代闭塞的消息,按常理普通百姓并不清楚。
但林泽作为个读书人这么快反应过来,是不正常的,除非对方花了在经商方面研究。
“我夫郎是做买卖的,经常跟各种商户打交道,我耳濡目染自然就知道了。再说,我等贫寒子弟若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怕要被饿死了……”
林泽面不改色胡诌。
韩老爷听到这话,脸色忽然一板,“胡说,朝廷每年给各地功名在身的书生拨下巨额款项,免税分发禀米,岂会有读书人饿死之说。”
“怎会没有?韩老爷您生在富家长大不知平民之苦也不奇怪。”
林泽最无奈的就是古人这种执拗脾气,本以为这个韩老爷常年在外做买卖了解比较多应该没这些毛病,结果还是避免不了。
“朝廷固然对我等儒生宽厚,每年拨下巨额银两免税分发禀米照顾,但有些话咱们就不明说了,这些银子具体到地方还剩下多少,功名之人能得到多少禀米大家心知肚明……”
“再者,读书求学是个烧钱的事情,普通百姓想供养个读书人几乎须得全家努力,韩老爷之前也说功名难考,那若是在考中之前书生们都只管读书,不事生产考虑家计,长久下去一家人岂能平静?妻儿责任又给谁负责?”
“所以咱们这些贫寒子弟,闲暇之事自然要想尽办法考虑营生,我夫郎学问不够,又是小哥儿,做买卖难免会被人欺骗,我便辅助一二,久而久之,经商之事便知道多了,说来见笑,有辱斯文。”
“何以见笑?林郎官说得有道理,到底还是朝廷不事事啊……”
韩老爷没钻牛角尖,摸着胡子感叹。
这话让林泽眼皮跳跳,暗道这老兄比他还猛啊,他说的那些出格之言都是在自己人面前,这老兄在外面竟敢说这种话,是太相信他呢还是太相信他呢?
不管人家相不相信他,总之他是不会傻到在外面说朝廷不对,那是吃饱了撑得慌吧。
林泽立刻表态,假正经,
“韩老爷,您此言差矣,自古层层剥削乃不可避免的常事,水至清则无鱼嘛,其实咱们当朝已经很好了,以每年我领到的禀米虽达不到规定之数,但也未太过分,而且陛下治国有方,如今日子安定繁华大家已经很满足了。”
韩老爷眯眼,“林郎官当真如此认为?”
“当然了,我林家世代务农,没有朝廷相护,岂能安定繁衍生活?反之,韩老爷看到我买的那几个南洋奴了吧,他们都是本土的战俘,常年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如今更是部族尽灭成了奴隶……”
“如此对比,林某深感庆幸,此生无悔入大稷,来世还做大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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