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浣衣局变成了锦衣玉食的皇子,可韩幼清永远忘不了母亲一年春夏秋冬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洗那些好似永远都洗不完的衣服。
尤其是到了冬天,洗衣服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冬衣厚重,洗起来费劲,浣衣局也不会专门给她们这群仆役烧热水。手指头在冷浸浸的冰水里天天泡着,冻疮溃烂,甚至能露出指腹下的白骨来。
韩幼清的母亲,就有这么一双畸形丑陋的手。
“韩幼清对于苗婉婉的好感,本就来源于此人长相气质都与他母亲相似。年仅十一岁就被训练后派出来执行任务,韩幼清对于母亲的想念和濡慕只会更多。他把苗婉婉看做是母亲年轻时的化身,小鹿乱撞的少年春情不多,更多的则是下意识的亲近和好感。”
一旁的赵导咽下药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示意谢辞声继续说。
“那么,他在看到在他心里是母亲年轻时化身的女孩子,辛苦地捶打清洗衣服的时候,就不应该是眼含春意的窥探,而是骤然想起年幼时母亲的苦楚,从而失神。”
高常安高编剧在听到谢辞声的这番话之后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打老伙计的后背。
“怎么样怎么样!你还跟老子犟!老子早就跟你说了,这部戏里面,爱情戏占比就一丢丢,而且算不上得上爱情还另一说呢。你老了老了,还春心泛滥,非要改老子的设定。怎么样,被打脸了吧?”
赵导哼哼唧唧不认输,示意谢辞声就按照他说的,再去演一次。
结果演出来之后,高常安笑的更猖狂了。
“好,好吧,你入戏了你说的算。”
赵导气哼哼地想,自己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心志没有从前坚定了。之所以改动了一些感情线,无非是受之前执导的文艺爱情片的影响,再加上制片人天天来回晃荡,变着花样游说他给这部戏里增加一些爱情的元素,时间长了,他就有点动摇。
他想着对方说的也对,武侠嘛,铁汉柔情,一刚一柔,有冲击才对,自己年轻的时候看的那些经典武侠片,不都是这样的?
结果,现在让谢辞声照着他想的,趴到墙头上,一脸少年怀春地看着苗婉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傻白甜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像是后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手策划剿灭了武林的男主角啊。
要知道,这个时间段,韩幼清已经十七岁了,再有一年半载,这位就要开启剿灭武林的计划了,现在还这么傻白甜,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作为一个少年,对异性产生朦胧的好感,很正常。
但是,以韩幼清心机深沉,表面阳光,内心黑暗又挣扎的人设来说,他现在就不该是这种状态了。
宴灯明白赵导之前加这条感情线的想法,他挠了挠脑门,凑上来说了一句:“赵爷爷,咱们这部戏,本来就不是传统武侠电影。不对,它是传统武侠电影,但是,其实又是反武侠电影。所以……”
赵导眼睛一亮,慈爱地看着少年,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宴灯的后背,感叹道:“你说的对,它是传统武侠电影,又是反武侠电影。老高,你听见了吗,这群孩子,看懂了咱们的要表达的东西!”
高常安也笑,笑的一脸皱纹都成了菊花,“知音吧?”
“知音知音。”
一群人这边说的热闹,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的一位女演员,不乐意了。
老娘千辛万苦进了这个剧组,就是冲着《蜉蝣传》女主角的名头来的,你丫几句话,你们知音上了,那我的戏份呢?
是不是要砍掉了?不会吧?
奈何她就是一个三十八线扑街的小演员,能进这个剧组演重要角色,那典型是走了狗屎运。旁边不是大导大编就是影帝,就连咖位最小的宴灯,那也是顶流一个,在这群人面前,她有什么资格去表达不满和抗议?
谢辞声还不知道自己一段分析得罪了人,他看之前号称自己冷热不惧,冰肌玉骨宴灯一脑门细汗,就把保温杯塞到对方手里,“喝点。”
“哦哦。”宴灯这会儿也记不得之前吹的牛皮了,心满意足地悄咪咪地找到谢辞声刚刚搭嘴的地方,嘴对上去,跟喝琼浆玉液似的。
唉,谢哥是真好忽悠啊,总是不自觉送上门让我占便宜,罪过罪过。
一直关注着宴灯的谢辞声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把嘴对准他刚才喝的地方,心里噗呲一下,冒出火花。他想说,那是我喝过的地方,但是,看着宴灯坦荡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说,肯定很惹人奇怪,毕竟是他把杯子递过去的。
现在说这话,会不会显得特别矫情,万一让宴灯听了,以为自己有洁癖嫌弃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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