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蓝服饰的修士一人行至恭候多时的队伍前,他欠身致意后,沉下嗓音道。
“宫主说了,三日内会将那魔修擒下,还请各位道友放心。”
传讯领使面上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喜色:“承蒙宫主大恩,吾等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夜悬宫的修士扶住想要敬大礼的领使,安慰道:“请宽心,夜悬必会给遭祸害的道友们一个交代。”
领使听罢,一再地点头致谢,缥缈的桃花簇拥在众人透顶,长明灯经久不衰的黄火于风中摇曳。
[还是查不到星星吗?]
[没有变化。]
朝灯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奇怪,都昭告天下要来抓我,难道就一点儿不讨厌我?]
[被抓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个,]朝灯有些郁闷:[老子一定要被抓吗,敢不敢有点信心。]
[不太敢。]
[……分手吧。]
朝灯吐掉口里的甜草站起身,柔顺青丝伴随他的动作垂至白玉般的侧颜旁,即使穿着仙风道骨的青衣,也抹不掉深植在骨子里的艳色,远方苍茫天穹传来灵能波动,朝灯神色微变,两三步退至密林里。
十位银蓝道服的修士自四面包围了他所处的密林,金光大盛,结阵的吟咏持续不绝,巨大的火球轰向最西侧的修士,即使他在关键时刻祭出本命法器护体,也无法与那种霸道邪恶的力量抗衡,阵法已破,其余九人当机立决祭出法器攻向密林中心,遮云蔽日的巨木应声而倒,两手各持沸灼火球的魔修对着他们勾出鬼魅般的笑容。
灼热白烟一路逼至九人脚下,那人双手高举,冲天的火色瞬间焚毁了远古密林,来不及撤退的修士险些被烧为人干,一片耀色中,跟火焰交相辉映的美人轻轻落在地面。
这些人的实力大多处在金丹期,朝灯不由自主皱了皱眉,会出现这种情况……夜悬宫拿自己练手玩儿?
玩吧玩吧,依你们。
他干脆也不躲躲藏藏,大摇大摆往大路上走,中途遇见的银蓝装束修士实力越来越强,在他不得不动用系统赋予的能力让那些人自相残杀勉强脱身时,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有情绪碎片。]
朝灯抬眸,不知何时,跟在他身后的修士已全然不见,不远处的小崖上站着一名身量高挑的黑衣男子,他正微微垂头同自己对视,那人的睫羽与披散在背后的长长发丝都是奇异的银灰色,铅色瞳孔与眉宇似晕开的淡墨,他丝毫没有收敛气势的意思,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令朝灯几乎要站不住。
妈的,这还打个鬼。
银发的男子向他走近,先前被他的力量所摄,朝灯这才发现对方生得极为好看,同自己那种不端庄的长相不同,这人好看得就像皎皎明月,整张脸完美无缺,一寸一寸都似经过量算,眸底也一片清明,既包罗万象,又若世间万物无法过眼。
他周围的温度极速下降,草木凝上淡淡的白霜,眼看男子抬手,朝灯放弃那般摸了摸鼻子,自己熄掉了跳跃的黑焰。
“你来抓我吗?”
那人瞥了他一眼,下一个瞬间,朝灯只感觉灵识忽然堵塞,全身的力量无法调动,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冷汗从他脊背上滑落,男子撩开他的额发,轻巧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倒在地上的美人浑身一颤,痛苦得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他小小呜咽一声,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宫主,这魔修竟敢——!”
一直在旁等待的夜悬宫众人飞速掠下,见那只白腻的手还搭在男子的衣袖上,不觉气急。
“云夕,”被称为宫主的人开口说话,果真声音也如传闻中那般温润动听:“无碍,他只是太疼了。”
“宫主,你何必心善至此!”云夕焦急道:“这魔修十恶不赦,你可别离他这么近,当心中什么卑鄙的妖术。”
夜悬宫的宫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抽开了手,他的目光掠过那人桃花般的容颜,云雾似的黑发垂坠在因冷汗而紧贴的背部衣衫上,白得胜雪的肌肤在刚才挣扎时划上了浅痕,那人睁着一双盈满泪水的乌瞳,哀哀地看着自己。
银蓝衣着的修士们沉默地为魔修戴上乌金枷锁,黑衣男子眼睑半阖,抬步头也不回地抽身离去。
果然……很麻烦啊。
体内的疼痛在那人转身时消失殆尽,来不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识海被封印的不适令他仿若置身混沌之中,朝灯慢慢闭上眼。
被囚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不知已有几日,朝灯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被半吊在墙上,脚尖点地,白嫩的足尖磨破皮后又因身体的自愈力极速愈合,反反复复的疼痛令他一直保持着清醒,这里似乎是夜悬宫深处,周遭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水滴坠地的声响,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关一辈子时,有人打开了牢门,两位着银蓝衣衫的男修压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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