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动中透出不自然的呆滞,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吸引二者的注意,这般反常的情况令朝灯皱了皱眉,突然撞入眼里的阳光迫使他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他听见吵吵嚷嚷的人声和呼叫,咒骂与嘘唏接壤不绝,待他能看清时,才发现自己周围满是衣着各异的修士,雕梁画栋的巨大宫殿连绵了整个视野。
“妖道!你毁我华鸢峰,害得我侄儿妻离子亡!”曾经用渴望视线窥视过他的华鸢风小门主痛心疾首道:“你这败类!畜生!该魂飞魄散的怪物,笛墨还那么小,你就对他做那种混账事——你好狠的心呐!”
干嘛哦。
朝灯看他一眼,忽的弯弯唇,那人被他这一笑夺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得呆滞地望向他,口里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作势就要扑上来,压着他的夜悬宫弟子不得已打飞举止疯狂的修士,听见那人被打入石壁的剧烈碰撞,朝灯哈哈大笑,眼角眉梢都是惊心动魄的勾人色彩。
[好感度半颗星。]
[……]
不是很懂这个碎片。
[不错。]
系统难得夸赞。
[……]
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孽障!你又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指着他大骂,朝灯头也不抬从他身边经过,这种漠视似乎激怒了对方,男子朝审判台上一直沉默的身影道:“越宫主!这魔修毫无道德慈善,一而再再而三迫害我正道子弟,留他一命不过是更添祸害,我万灵宗被他伤及筋骨,恳求宫主将他交由我等处理,以慰我宗逝去的冤魂。”
“说到怨,”面容娇丽的女修抢声道:“我宿雪被他逼至这般落魄我,璇玑尊者也因这魔头死于非命,宿雪阁才最该有处置他的权利!”
“放肆!”鹤发童颜的老者不怒自威,对着台上那人作揖后道:“宫主,七宝楼因恶人作奸付之一炬,楼中数位弟子要亲眼见证他身首异处,还望宫主明恩,将他交给七宝楼处置。”
“华鸢峰因他由宋笛墨屠尽满门!自然该让华鸢押走这魔修!”
“我紫门被他逼得名存实亡——”
“大家,”高台上的男子轻声打断了争执不休的各大门派,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为之静默,流水般温润的声线抚过所有人耳畔,他令一直静立的二人将成为全场中心的魔修压上来,待人走近,续言道:“夜悬宫将全权处理此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戒。”
“越宫主!”华鸢峰小门主急匆匆道:“夜悬与这魔头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为他脏手?”
越姓的男子抬了抬手,押送朝灯的两名修士刹那灭为粉灰,见先前打飞自己的修士竟是这人用粉灰塑造的傀儡,华鸢风小门主眼里不觉掠过一丝惧怕。
“我认为大家都与他结有深仇,若是交由任意一个门派,对其他门派而言,皆为不公,”那人嗓音温吞柔和,神姿高畅,眉目疏朗,即使出言拒接也令人格外信服:“希望在座的各位各退一步,接纳我的决定。”
从目前看,这的确是最公正的决定,那位大人的话在整个修真界自然也最有份量,况且人是夜悬抓到的,审判场地也在宫内,若是再不依不饶下去,倒是显得自己胡搅蛮缠、不识抬举,为此落了夜悬的颜面,可是令门派蒙尘的恶事。
渐渐开始有人附和,同意的帮派也越来越多,朝灯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尖在不知不觉间发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那些人明明一开始眼里全是欲望,现在却被催眠般一味应和夜悬宫的宫主,就算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彻底放下心中的欲念。
早该想到的,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修士满意,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才最可怕,什么温润如玉、风评极盛,绝不仅仅是靠性格和手腕……这个碎片,似乎有着改变人神智的能力。
哇擦勒,吓人。
……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为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变成肮脏的大人了吗!
有修士谨慎又恭敬道:“那宫主您打算如何……?”
满头华发的男子同朝灯四目对望,见他看自己,后者软软的声音拖出甜腻的丝。
“你好好看啊,夜悬宫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台下一片嘘唏,怒斥他轻浮放肆的责备铺天盖地,被俘的魔修毫无反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银发的男子,浩瀚灵力施展开来,感受到加在自己身上不轻不重的灵压,朝灯顿了顿,又道:“就算要杀我,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他的眸子微眯,像是笑又像嘲讽:“连谁杀了自己都不明白,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聒杂人声不绝,男子示意在场激动的修士们安静,温言细语:“我并没想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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