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燧看着坐在床上不发一言的赵益清,忽然道:“夫人,将军并非是冷心冷情之人,屠南桑军一事也不是将军一个人的决定,南桑屡屡来犯,甚至将探子安插于朝堂,意图扰乱大玄内政,此次屠军是一次警告,要让他们知道大玄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们不会去主动攻打其他国家,但在被骚扰之后也不会坐以待毙,而是让他们付出更高的代价,我们得让他们疼!而且这也是对他们国力的打压,所以夫人你不要在女责怪将军,他背负着我们所想象不到的压力,他也不想的,而且……”
“嗦。”袁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赵益清喝停了他。
他紧紧地盯着穆棣苍白的脸,一个眼神都没给袁燧,他冷冷道:“袁燧,你去告诉季茂成,让他写一封信给刘柏青,说将军寻他有事,要他速来六州,还有封锁将军的一切消息,莫要让旁人知道将军出事,明日点兵我们莫做停留,继续行军。”
无端的,他身上竟有了几分穆棣的影子。
袁燧一愣,抱拳应道:“是!”
随后急急退下,去完成赵益清交代的事了。
而赵益清则是在袁燧走后,不轻不重的给了穆棣一巴掌,道:“你个混蛋。”
穆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捂进怀里问他手为什么这么凉。
赵益清的情绪忽然就不受控制起来,他其实都明白的,明白穆棣屠军的寓意,他不是故意要怪他的,他明白胜仗可使南桑对一时,而屠军却能叫他退一世。
他都明白的,历史的长河中又那么多屠军的故事,而那些屠军者哪个不是名垂青史的名将?南桑的百姓无辜,可南桑的兵却一点儿都不无辜,他懂得。
只是他同样也无法接受那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因为他是一个拥有着同情的普通人罢了。
他不想跟穆棣生气的,也不该跟穆棣生气的,如今穆棣成了这番模样,全是他害的。
若是没有他,穆棣还是那个威风凛凛令人胆寒的杀神将军,而不是现在这个
躺在床上面色青白的青年。
他从未见过穆棣这般脆弱的样子,他抚着穆棣的脸颊道:“快醒醒吧,再躺下去你都快不是你了,都不是我的将军了……”
赵益清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把头埋进穆棣的怀里,贪婪的嗅着穆棣身上的气息。
可老天并不想让他有空温存,没过多久,袁燧便返了回来,他跑的有些急,气息不稳,可面上满是惊惧,他道:“不好了夫人!南桑那边不知道怎么已经知道将军昏迷不醒的事了!现在叫来使递了战书过来!怎么办!?”
而赵益清却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他从穆棣身上起来,理了理衣服,道:“来使?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议事的大帐里候着呢!”
“带我过去。”
议事的军帐里站满了人,有赵益清不认识的将领,也有赵益清所熟悉的季茂成黄怀鉴周润瑾。
他们都在等待着穆棣的到来,可来人却是赵益清,军帐内顿时哗然开来。
“将军呢?”一参军问道。
赵益清还未回答,在一旁的钱征便一副说风凉话的样子道:“人家来使不是说了吗?将军昏迷不醒了!”
“聒噪。”赵益清冷哼一声,独自一人走上了穆棣平日里所坐的位置,理所应当的坐了下来。
钱征一看见就是神色一凛,不过总归是有他国来使在,他也没有太放肆,只是道:“那可是将军的位置!”
赵益清现在的心情极端的不好,他冷冷的望向钱征,道:“怎么?本王坐不得?”
钱征听见本王两个字又是露出了忌惮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话。
赵益清便也不再理他,他抬头扫视了一遍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同的神色,但总归都带着些忧虑,连钱征都是。
可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一分一毫的担忧,甚至还挂着一丝喜色,见赵益清坐定便上前来道:“南桑特使见过王爷,这是战书,请王爷过目。”
说罢,便将战书递了上去,只是他还未走到赵益清身前,便被袁燧挡住了去路,袁燧一把夺过南桑特使手中的战书,仔细检查无误后才递给了赵益清。
赵益清粗略的扫了几眼,便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此战大玄应了。”
南桑特使行了一礼,走前,他忽然回过身对赵益清道:“对了,我们七爷让见到王爷后给王爷捎句话,说‘王爷对南桑的贡献功不可没,若是王爷来南桑,定会有您的一席之地。’”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赵益清的脸色瞬间黑的可怕,而袁燧则是一转身,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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