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出了些意外,宴会还需继续。”沈晫笑着大声说,“众位大人该吃吃该喝喝。今儿可是年宴,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情不愉快。想必今天还有不少节目,皇上对不对?”
玄和帝静静注视沈晫,他的感觉果然没错,此人比沈雄才更危险。若不能压制住沈不凡,便无法压制沈家。但若压制太狠,又恐沈家不顾一切反击。此次博弈是他输了……
“不凡说得对。”玄和帝一笑,“众爱卿继续享用。”
楚贵妃一挥手,好些少女缓缓步入殿中翩翩起舞。众人举起杯吃吃喝喝,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御医留下药退出去,踏出大殿的一刻犹如新生。他大口大口喘气,踉跄离开。
年宴继续,直到结束再没发生任何意外。宴会结束后,各大臣纷纷携家眷回家。他们面上笑着与同僚客套,实际心里没几个人有好心情。谁也没想到沈晫一出手,快准狠!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乔柯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想去摸摸沈晫受伤的手:“疼吗?”
“与郡主相比,你觉得我疼吗?”沈晫一笑拥住乔柯,“今晚的事吓到你了?”
乔柯摇摇头:“谨亲王入京替代熙亲王的位置,皇上原想借今晚向你示威。他要告诉你,他不怕你,不怕沈家。他是天子,是君,你是臣。可结果却变成你向他示威。”
“知道吗?我一开始其实并不知道皇上让我参加年宴的打算。”沈晫轻轻一笑,“我不是时间多吗?没时间的时候我就一琢磨呀,皇上为什么非点名让我参加年宴呢?最近有什么事呢?除了官员进京任职好像没什么事。官员进京任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了想自己的做过的事,吏部侍郎和京兆尹的官员还未决定。那能是谁呢?总不会调个亲王进京吧。”
“哪知当真调位亲王进京。”乔柯淡淡笑,“难怪皇室宗亲肯舍弃熙亲王,因为会有另一个亲王来填补位置。他们并没有损失,反而能让太子、三皇子和六翁主借此得民心。”
“算盘打得真响。”沈晫捏捏乔柯的手,“既然有位亲王进京,皇上定不会让他悄无声息上任。时间离年宴多近,真是个好机会啊。换做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只不过我一定不会让所有官员携带家眷入宫。有些人物或许不起眼,却能让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心妆郡主?”乔柯想想当时的场景,有个人一直挑衅郑心妆,“李俪俪?”
沈晫伸手一摸乔柯的下巴:“你说堂堂一个郡主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下调戏我呢?她有自己的骄傲,受到过礼仪教导,却偏偏还是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因为有人激她啊。”
“所以你故意打翻汤盅,开口直接给心妆郡主定罪。”乔柯一一回想,“然后挑明皇上点名让你参加年宴一事,好让所有人以为是皇上授意郡主伤你?为此,皇上不得不罚郡主。看在谨亲王的面上,皇上本打算重拿轻放。之后你插手行刑,谨亲王必向皇上求情。”
“而皇上是不会让谨亲王开这个口的。”沈晫了然一笑,“若皇上和谨亲王能因此生嫌隙便是意外之喜。即使还站在一条线上,心里也总有疙瘩。皇上将他的女儿当弃子。”
兔死狐悲,今日是女儿,明日是谁?有了猜忌,皇上与谨亲王之间便有机可乘。
乔柯以为自己算反应快的,到底不如夫君。夫君大概是在水袖滑下那刻决定反击的……
马车回到将军府,沈晫和乔柯回屋休息。沈不惑和沈不拘找到沈雄才,正好沈风凛和沈宇轩也在。五人在厅中议事,丫环仆从全数挥退。沉默,今晚的事他们皆始料未及。
沈不惑皱眉:“父亲,大哥何时变得如此狂妄?皇上在上,他怎敢步步紧逼。”
笑出声,沈风凛轻咳一声:“你们没听过不凡在朝堂上做过的事吗?都是真的。而且传闻远没有真正所见那般震撼。不惑,你说他狂妄?可他的狂妄让皇上和皇室宗亲束手无策。”
“二叔。”沈不拘不解,“大哥如此不会惹怒皇上吗?我们为臣,皇上为君。”
“所以呢?”沈风凛微笑摊手,“皇上欺负我们,我们就得受着?皇上要杀我们,我们就得把头伸过去?不惑,不拘,朝堂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不凡嚣张狂妄,他为什么敢?因为他背后站着沈家,站着千千万万将士。因此,皇上得忍他,容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父亲是我们沈家的支柱。”沈宇轩轻轻道,“他只要站在朝堂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一种威胁。不凡不一样,他在你父亲的庇护下,可以做任何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比你们更懂得朝堂斗争,更明白权力之争。这些弯弯绕绕,你们远远还没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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