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徐掌柜不是奴仆身份,他不用去费事了。
或许是赵俭知道他的顾虑,因此才主动挑出话题,解了他的顾虑。
至于这第三点,赵俭的后半段话里,说没见过、没听过徐家女,是澄清了‘下人之女与主家男主子‘的那点旖旎猜测。
不过赵俭后半段澄清的话,黎池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确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
黎池心里思绪闪现电转,面上却带着不深不浅的两分少男春心萌动的羞赧。说话竟少见地不利索起来,“徐……徐伯父,我与徐伯父来往这些年里,也为他的品行才学所折服。”
对于黎池开口那一句生生停顿住的‘徐……‘,或许是‘徐姑娘‘,亦或许是徐姑娘的芳名?赵俭并没多认真探寻,因为他觉得黎池脸上的两分羞赧,或许都是他计算好了的。
黎池这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小到一次言谈中的小表情,大到一步一步的谋算,都是这样。
但黎池这人又很矛盾。说他工于心计、无心无情,却偏偏又还有几分人情味……
赵俭拉回走偏的思绪,也陪着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打趣的笑容,“哈哈哈,是啊,徐芩嘛~品行才学都不错!”
黎池好似是被赵俭打趣得不好意思了,于是只好胡乱转移话题。“赵兄此次出任淮阴省的乡试监察学官,在外奔波,也是辛苦了。”
“能为父皇分忧,再辛苦也都不辛苦了。况且我的七个成年兄弟也同样各自监察了一个省的乡试,都是一样的。”
黎池不是随便问的,赵俭也不是随便答的。
不过黎池现在还只是举人,对一些朝廷和皇家情况做到心里有数也就罢了,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去参与其中。
“这次淮阴省的乡试,算是圆满结束,虽中间有些小波折。”黎池似随口感叹。
“世间少有一帆风顺的事。好事多磨嘛,不过一些小波折而已。”赵俭也似随意地搭话。
看来其他几个皇子在监察乡试时,或大或小也有些波折,这些波折能够用来互相牵制。那么,黎池乡试时的‘开门赠被‘这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此时,黎池觉得与赵俭相处感觉很舒服,赵俭能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还能跟得上他的思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然后,轮到赵俭换了一个话题,“和周,我看了乡试张贴出来公示的答卷,你的一笔‘台阁体‘真是已臻化境!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黎池一愣,夸他字好的人很多,也被夸过一笔台阁体字写的‘已臻化境‘。但他觉得赵俭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夸他字好,而在于最后的那句:‘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那么之后会试和殿试时,即便答卷密封糊名了,评卷官也能一眼就认出他的答卷……
黎池心里一‘咯噔‘,明白了赵俭这么说的意图……
黎池的童试‘小三元‘加上乡试解元,就是‘四元‘了。要说到现在他还没有一点‘六元及第‘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六元及第‘者总共才两名而已,黎池能否成为这‘第三人‘,光靠他自身才学过人是不够的。
这‘六元及第者第三人‘的名头,不仅仅是一个名头,还牵扯着各方的利益与势力纠葛。六元及第,是才学、巧合和利益恰巧达到平衡的结果。
黎池与俭王私交甚笃——俭王甚至为黎池取了表字,这个事实已是众所周知。黎池作为俭王阵营的人,其他皇子阵营会轻易让他六元及第?
哪怕赵俭肯定会护着黎池,但谁能保证护得住?
黎池的字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这里的‘人‘当然也包括会试和殿试时的判卷官。现在上榜考生的答卷都是张贴出来公示了的,要想看到并记住他的笔迹,实在不难。
根据笔迹认出他的答卷,再做些什么就很容易了。别说科举舞弊一旦被抓后果严重,认出答卷后多的是方法做手脚,最简单的就是:少给分。
即使最后要公示出来,文章水平高低是很难给出具体可量化的标准的,判卷官多给几分少给几分,只要不太明显就根本无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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