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丧母之人,安陆伯府自然不允许她去冲撞风明贞亲事。
尤其这桩亲事郭老夫人满意至极。
等到三日回门时,郭老夫人拉着张延年的手向他诉苦,话里话外不离风绍元。
张延年听得坐立不安。
回去之后,与会昌候夫人刚提了一句,会昌候夫人就将他痛斥了一番。
可他到底是良善君子,还是私下去寻了国子监的朋友。
隔了几日,风绍元回国子监重读。
可这件事情还是在会昌候夫人心中扎了刺,在风绍元回国子监第二日,会昌候夫人以教规矩为名,让风明贞随侍在身边。
风明贞刚刚与张延年成亲,正是蜜里调油之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分离,便私下找张延年告状。
可张延年一句遵母命,就将她的心给浇个透心凉。
自这天起她才发觉,张延年对她实在冷淡。除了夜里入睡,平时不与她说话,而且不许她去书房。
若说张延年对她不好吧,府里的下人仆妇们敢有怠慢她的,张延年就会立刻斥责。可若说对她好,为什么没有成亲前所想象的甜蜜。
自她被会昌候夫人逼着立规矩起,她就恨死了安陆伯府。
他们根本就不为她考虑!根本就不管她在婆家会受什么苦。
他们眼里,只有安陆伯府。至于她这个嫁出去的姑娘,能用时则用,不能用时……
她突然想起文氏。
当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对待文氏的。
可这些话,她终是无处去问了。
成亲这些日子,除了因为风绍元安陆伯府来看过她,以后就不闻不问。也就只有那个在山庄守孝的风重华还三不五时的给她送些土产,让她知道,还有娘家人没忘记她。
有时,一扇门关了,另一扇门却打开了。
会昌候夫人虽是嫌弃她,却不是性格古怪之人。说是教她规矩就是真教规矩,即不折磨她也不虐待她,根本不像郭老夫人对待郑白锦那般。
她收了对安陆伯府的心意,一心一意地奉承起会昌候夫人来。
一来二去的,会昌候夫人虽还是瞧她不顺眼,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呼喝她了。
一转眼,五月已到。
昨日方下过一场雨,此时水光潋滟,山色空蒙。
风重华鬓间插一朵素绢花,坐在塘边石凳上,面若桃花娇艳,一双点漆黑眸盯着棋秤中的黑白双子。
说是三年守孝,其实只需要过两个新年和一个正月即可,等到明年二月,她就算是守完了制。
自今年正月开始,她的里衣已换成白绸,不再全身着麻。头上的白麻布虽还系着,可是青丝已开始挽鬓,亦不再披头散发。
韩辰坐在她的对面,剑眉微凝,眼中暗光闪动。
“你这一年没做别的,就学了下棋?”
“对呀,我棋艺精进了不少吧!”风重华速度抬眸又快速垂下。自从去年那场雨后,她就苦练棋艺,怎么这会又嫌弃她下得好了?
她不再说话,快速将子落入空门中。而后抬眸,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既然韩辰一时半会不准备要她的性命,她就装装小孩子。反正这样装,总有好处没坏处。
韩辰不禁双眉乱抖。
却到底强忍住。
他伸出大袖,随意一拂,将棋秤上残局拂乱。
然后站起身,长吸口气。
柳枝湿衣,闲花拂面,远空腾云似烟,草色新绿。
不禁弯了弯唇角。
有多久没像今日这般清闲了?
自从广西回来后,袁皇后待他就更加亲热了。不仅只口不提广西之事,反而时时让袁雪曼与他一同出现。
清明节那一日,皇家在园囿宴饮。罗列杯盘,互相劝酬之后,袁皇后居然当众提出让两家结亲之事。
若不是他父亲见机病发,只怕会无法收场。
袁皇后果非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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