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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下,年轻的文安学双眉紧皱。
听完母亲的话后,他并没有先发表意见,而是久久地沉吟起来。
周夫人也不急于让他说话,任他思考。
“东川候急于给姑姑……一个身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文安然并没有急燥也未慌乱,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只是,他为什么要告诉表妹?”
文安学反问了一句。
周夫人没有说话,等着听他往下讲。
“我认为,东川候是通过表妹的口来邀请父亲。”文安学长长吐了一口气,“当年,宁氏一门祸起兵乱,被前朝废帝杀得族灭。若不是东川候那时正在凤仪方氏读书,只怕也会性命不保。现在宁氏一门也只剩下宁妃与宁朗俩人,俩人的感情非比寻常。若说这件事情宁妃不知,那是不可能的……儿子只想说,若是此事真成,只怕二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再无人可撼。”
文安学看了一眼母亲,“父亲难办的也是这个!他既不想与宫中有过多交往,又怕姑姑牵涉其中……”他轻叹一声,微微垂下头,仿佛这些话掏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风重华挑了挑眉,先是震惊,而后是默然。
这一层,她也想到了。
此事一成,文谦就不可避免的打上二皇子的烙印。
可若是不做,文谦又放心不下文氏。
宁朗这是算准了文谦的死肋,逼得文谦不得不帮他!
可是,韩辰也是这样想的吗?韩辰也是站在二皇子这一方吗?要不然,他为什么在知道文氏的下落后瞒着自己……
他,是在谋划着什么吗?
“如果父亲有了决定,那么儿子定然遵从。”文安学年轻的脸庞在烛火下显得有些青涩,却满是坚毅。
仲夏的夜空,一弯新月如钩。
汉王正品着一碗冰镇过的银耳汤。
汉王将银耳汤喝完,轻声道:“思齐,辰儿的心思你也看到了。”
汉王妃解思齐点了点头,眼睛往门口左右对立着两只鎏金铜龟鹤灯龟鹤那里望去,鹤嘴里衔着灵芝烛台,映得满屋皆亮。
“有些难办!”汉王妃低声道。
袁皇后一心想把袁雪曼许给韩辰,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韩辰虽是拒绝了数次,可是驾不住袁皇后坚持。
现在怕的只是袁皇后哄永安帝赐婚与韩辰。
“京中的流言。”汉王意有所指。
听到丈夫这么说,汉王妃颌了颌首,“只是这样一来,就得罪袁皇后了。”话虽是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半点畏惧,只是有些唏嘘。
“我不想让辰儿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汉王轻轻吐了口长气,“看看我,看看老三!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汉王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
感觉到了妻子的情谊,汉王转头一笑,“既然辰儿心悦她,也愿意为了她去争,那么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又道,“纵是不争,将来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永安帝即忌惮他又想用他。
明明该让他去就藩,偏偏将他困在京城。
现在他还活着,永安帝就敢这样对待韩辰,若他死在永安帝前面怎么办?
左右都是死,不如现在争一争。
…
……
躺在柔软的,风重华难以入眠。
她想起前一世宁朗的行为。
宁朗一直未曾入仕,躲在龙虎山中。
后来,二皇子杀了大皇子得了天下,在得到宁朗的行踪后,干净利落不念亲情地处死了宁郎。
由此可见,宁朗与二皇子之间必定起了罅隙。
只是,什么样的罅隙能令二皇子夺了皇位后,必须要杀宁朗呢?
她想不透,也想不明白。
她记得,前一世是大皇子先囚禁了永安帝,而后二皇子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入皇城,然后大皇子自知事败,就杀了永安帝以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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