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下见过世子爷。”赵义恭进了书房,额头微微冒了点汗。见到韩辰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便拱手道,“府里送来的消息,是大管家派人过来的。”
大管家?难道是父王和母妃有什么急事?韩辰连忙坐直了身子,催促赵义恭往下讲。
赵义恭抿了抿嘴,喉节翻滚了几下,这才道:“大管家说,明德县君送来了信……”说到这里,赵义恭抬眼看了看韩辰,见到韩辰的心情更好了,不由松了口气。
但愿我一会说的事情,不会惹怒世子爷。
他在心里祈祷一番,这才又开口:“大管家说,杜知敬现在正与风慎走得极近,而且杜知敬似乎有将弟弟杜长风许配给明德县君之意。明德县君来信问大管家,她该怎么办……”这几句话,他说得又快又疾,说完之后就将脖子一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什么?”韩辰怒极反笑。
他刚把武定候的事情处理完,首尾还没弄干净。这个杜长风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方思义怔了怔,眼睛不由自主往韩辰刚刚看的那首小诗上望去。
“查!”韩辰冷着脸,一双眸子如十月寒霜。
“是!”赵义恭连忙屁滚尿流地走了。
再不走,难道等着挨世子爷的怒火吗?
韩辰握紧手掌,冷笑不已。
这个杜长风,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也敢肖想风重华!
然而想到风重华为了这件事情求到大管家那里,韩辰面上又不由自主浮出笑容。
他喜欢风重华向他求助,好像这样他们的关系就会越来越近。
这样的依赖,有别于以前她对他的疏离恭敬。
这才是他所想要的——
而不是以前那样疏远。
想到这里,他转首瞧向方思义,“读书人的事情,只怕义恭也查不出来什么。你修书一封回凤仪,问问先生吧。”
韩辰所说的先生乃是方思义的父亲方澄,他是名闻天下的凤仪会馆的山长。
凤仪会馆在龙眠河畔,方氏祖宅附近,是个专门用来结社讲学的会馆,也是东南学者的一面旗帜。
而方思义的父亲方澄,就是这面旗帜的领头人物。
方澄少年时游历天下,晚年极少出凤仪,专心讲学,提倡身心性命之学,批驳释、老两家的虚空思想,认为“释氏见心之空,不见空之所有”,“老氏见心之虚,不见虚之所含”。认为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更是背离了天理人伦,他强调统摄心的是“非空然无一物”的“万象之主”,公然主张“崇实”,其影响声震东南。
“是!”方思义拱手一礼,而后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时,顺手拿出了刚刚韩辰所看的那首小诗。
方才的赞赏此时早已消弭不见,他低头看了看,将小诗随手扔在檐廊下——
不过尔尔!
方思义拍了拍手,大踏步地走出了书房院。 避暑行宫里隶属六科的宫殿中,文谦正在批复公文,耳边传来屋外几位同僚的议论声。
“……如此少年俊才,当世罕见。听闻这杜长风,四岁时已做出‘寒气侵拂晓,劲风枯野草’之诗。小时因他才名太盛,有人说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就反驳,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听到这里,文谦不由停下了笔,抬起头来。
“只可惜父母早亡,其兄有先天心疾,若不然……”
“是啊,听说其兄文才更甚于他。若不是心疾之症,早就参加科举了。”
文谦微微摇头。
有心疾之症又不是容貌和身体上的缺失,怎不能参加科举?纵是怕激动,只做个秀才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有人把杜长风与文安学并论。
“你们说,这杜长风与状元郎谁的文才更高?”
“这不好说,状元是以策论见长,而这杜长风则是以诗词见长。纵观古今,诗人多如牛毛,而状元却只有那几百个。宋代苏老泉就曾说过,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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